周三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得林砚手里的课本页脚发卷。从周一到现在,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沈母要来学校的场景 —— 她会不会像电视剧里的 “恶婆婆” 一样,把支票甩在他脸上,让他离开沈知行?会不会用那种轻蔑的眼神,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然后说 “你配不上我们家知行”?
“砚哥,别揪了,衣服都快被你揪变形了!” 赵宇把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递到他面前,“这是我哥去年买的,没穿过几次,你穿肯定合身!总比你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强,见长辈得穿得体面些。”
林砚看着那件熨得平整的衬衫,手指捏着衣角,心里满是感激又有些局促:“这、这太贵重了,我穿坏了怎么办?”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咱们是兄弟!” 赵宇把衬衫塞进他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沈主席都跟我说了,他会陪着你,你别害怕。沈阿姨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当着沈主席的面欺负你,对吧?”
林砚点点头,却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他拿着衬衫回到宿舍,对着镜子试穿 —— 衬衫有点大,肩膀处空了一块,可比起自己的旧校服,已经体面多了。他对着镜子深呼吸,反复练习微笑,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一想到沈母那双可能带着审视的眼睛,他的腿就忍不住发颤。
下午三点,沈知行准时出现在宿舍楼下。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系着黑色的领带,看起来比平时更正式了些。看到林砚身上的衬衫,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挺好看的,比我想象的合身。” 他伸手帮林砚理了理领口,指尖轻轻碰到林砚的脖子,让林砚瞬间红了脸。
“走吧,我妈已经在咖啡馆等我们了。” 沈知行拉起林砚的手,手心温热,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别紧张,有我在。”
林砚跟着沈知行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学校的咖啡馆就在图书馆旁边,透过玻璃窗,他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 —— 头发梳得整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本精装书,气质优雅又带着一丝疏离,不用问也知道,那就是沈母。
推开门的瞬间,沈母抬起头,目光落在林砚身上。那目光很平静,却像带着穿透力,从他的头发看到鞋子,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林砚慌忙低下头,小声说:“沈、沈阿姨好。”
“坐吧。” 沈母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温和却没什么温度。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又看向沈知行,“知行,你去帮我点杯拿铁,少糖。”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显然是想支开沈知行,单独和林砚聊聊。
沈知行皱了皱眉,刚想说 “我陪着你们”,就被林砚拉了拉衣角。林砚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我没事,你去吧。” 他知道,有些事躲不掉,就算沈知行在,沈母该问的还是会问。
沈知行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很快回来,有什么事就叫我。” 他走之前,又握了握林砚的手,用眼神告诉他 “别害怕”。
咖啡馆里很安静,只有舒缓的音乐在流淌。沈母没说话,只是慢慢翻着手里的书,偶尔喝一口面前的茶,气氛压抑得让林砚喘不过气。他攥紧杯子,指尖泛白,心里反复想着该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砚是吧?” 沈母终于开口了,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我听知行说,你是东北来的,家里是务农的?”
林砚点点头,声音有点发紧:“是、是的,我爸妈都是农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在读高中。” 他不敢隐瞒,也知道隐瞒不了 —— 沈母肯定早就查过他的情况了。
“农民啊……” 沈母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又像是在暗示什么,“辛苦一辈子,也赚不了多少钱吧?知行从小在城里长大,没吃过苦,你们…… 可能不太合适。”
林砚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沈母,鼓起勇气说:“沈阿姨,我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跟知行差得很多,可、可我会努力的!我现在在学编程,以后找个好工作,不会拖累知行的!”
“努力?” 沈母放下手里的书,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多了一丝轻蔑,“你以为努力就能弥补城乡差异吗?知行以后是要出国深造的,是要继承他爸爸的研究项目的,你能给他什么?你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要借别人的,怎么跟他站在一起?”
林砚的脸瞬间白了,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衬衫,突然觉得很刺眼。是啊,这件衬衫是借的,他连一件体面的衣服都买不起,怎么跟沈知行站在一起?怎么配得上沈知行?
就在这时,沈母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在林砚面前 —— 上面是他的家庭情况、高考成绩、甚至还有他在学校兼职发传单的记录。“我查过你了,” 沈母的声音很冷,“你拿的是全额助学金,还在外面发传单赚钱,你跟知行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他家里条件好?是不是想借着他的关系,改变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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