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站在车厢里，车门关闭前他没有动。手机还贴在耳边，听筒里只有呼吸声。那声音很轻，但持续不断。他没说话，对方也没挂断。列车启动，窗外灯光开始后退。
他放下手机，屏幕已经黑了。手指划开，三条新消息躺在聊天框里。
安怡发来一个文件，标题是“非结构化情报反推参数表”。她附了一行字：“模型跑不通的时候，用这个。”
苏雪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照片。红色布袋空着放在桌上，配文还是那两个字：“等你。”
林宇婧发来一条链接，点开是《认知战防范白皮书》的摘要页。她加了一句：“你的课程表漏了这一章。”
他把三条信息看完，全部归档。删掉缓存，只把安怡的表格导入笔记本电脑。动作干净利落，像关掉一盏多余的灯。
地铁到站，他下车换乘公交。背包肩带勒紧，手指习惯性摸了下内袋。交通卡还在。风吹进站口，他抬头看了眼天。云层压得低，但没下雨。
省培训中心A座二楼会议室亮着灯。他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了人。
许平秋坐在主位，手里拿着个密封袋。看见他进来，点了下头。旁边有人举杯招呼，余罪点头回应，在靠后的位置坐下。桌上还有没收走的果盘和酒瓶，气氛像是刚结束一场庆功宴。
他刚坐稳，许平秋敲了两下桌子。声音不大，但所有人安静下来。
“十分钟前，这东西送到我办公室。”他举起密封袋，里面是一张黑色存储卡，“匿名信，没有署名，没有寄件人信息。”
会议室没人接话。
技术人员接过存储卡，插进读取器。投影亮起，画面晃动，光线昏暗。一间实验室，墙上布满电路板和监控屏。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背对镜头操作设备。镜头扫过一台头盔状装置，连着一名昏迷男子的头部。男子脖子侧面有针孔，皮肤发青。最后几秒，屏幕上闪过一行字：“神经同步率78.3%，意识覆盖成功。”
视频结束。
有人咳嗽了一声。
“这玩意儿哪来的？”一名警员问，“拍电影？”
“不像剪辑。”安怡开口。她坐在左侧，面前摊着一份报告，“颈部针孔位置与脊椎液抽取点一致。设备形态符合脑机接口实验特征。我不是说这一定是真事，但技术路径是通的。”
“我在道上听过。”苏雪靠墙站着，手里一杯柠檬水，“有公司拿流浪汉试药，说是‘升级大脑’。给钱，给饭，人自愿签协议。后来人没了，谁也不知道去哪。”
林宇婧站在窗边，风衣没脱。“如果能远程操控意识，这就是新型武器。”她说，“不是物理伤害，是认知替换。比炸药厉害。”
会议室一下子静了。
余罪盯着投影幕布，最后一帧画面还停在那里。他慢慢开口：“这不是研究，是控制。”
所有人都看向他。
许平秋看着他：“你想接？”
“我接。”他说，“只要有一点可能是真的，就不能放。”
许平秋点头。他拿出一张名单，宣布成立“151专项组”，由余罪牵头。安怡负责技术支持，林宇婧对接特勤通道，苏雪保留信息报送资格，不入编制，但可提供线索。
“现在资源紧张。”有人说，“抽不出人手。”
“我不需要太多人。”余罪说，“第一步，反查视频里电路板的型号，找生产商。能生产这种模块的企业不多。同时调取最近半年全市备案的‘神经科学’‘人工智能医疗’类项目资料。”
安怡补充：“优先筛查有员工非正常离职或失踪记录的公司。这类实验需要人体测试，不会完全没人知道。”
“我可以查道上的风声。”苏雪说，“有些公司表面正规，背地里搞灰色项目。钱流不到明面，但会从地下渠道漏出来。”
林宇婧说：“特勤系统可以开放三级情报权限。边境信号异常的事我已经上报，总部同意配合。”
许平秋看了眼手表：“给你们十二小时准备。明天早上八点，提交初步排查方案。”
会议散了。
安怡收拾文件起身。走到门口时，她停下，从包里拿出一个加密U盘放在桌上。
“里面有更深的模型推演结果。”她说，“如果你真想查到底。”
余罪点头。她没再说话，走了。
苏雪最后一个离开。她没上车，而是靠在走廊柱子边打了个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他们动了。”她说，“按你说的，先放风声。”
电话挂断。她拉紧外套，钻进一辆红色轿车，驶离大院。
林宇婧登上返程车。她打开终端，输入一段加密代码。
【代号“控脑”行动启动，一级响应就位】
发送。
余罪留在会议室。桌上打印出一份初筛名单。他一页页翻过去，手指在其中一家企业名称上停住。
“瀚海智能生命科技”。
这家公司注册三年，主营“脑波反馈训练系统”，去年拿到一笔境外投资。公开资料显示其研发中心位于城南科技园，但实际办公地址与注册地不符。今年一季度，有两名研发人员离职后失联，警方未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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