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舟的猜测,很快便得到了印证。
在岁岁坚持不懈的“亮晶晶”投喂下,那只名叫凤啾啾的秃毛鸡,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它原本稀疏的杂毛彻底掉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细密柔软的全新绒毛。那绒毛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如同碎金一般的光泽,虽然依旧短小,却已经初显华贵。
它的精神头也彻底变了。不再是那副缩在筐里奄奄一息的模样,而是整日昂首挺胸,在王府的后院里四处巡视,走起路来,步履间竟有几分派头。
后院原本那只威风凛凛、妻妾成群的大公鸡,在第一次试图挑衅凤啾啾,被对方用一种看蝼蚁的眼神瞥了一眼后,便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绕道走,再也不敢靠近分毫。
凤啾啾,成了王府后院新的霸主。
然而,这种耀武扬威的日子没过几天,凤啾啾的身上,便出现了新的、令人不安的变化。
它变得焦躁。
岁岁照例从假山石缝里抠出一块在她眼里闪着白光的矿石碎屑,敲碎了送到凤啾啾嘴边。
往日里早就迫不及待扑上来的凤啾啾,今日却只是懒懒地啄了一下,便兴致缺缺地扭过了头。
岁岁又从药圃里拔了一株泛着红光的灵草,揪成小段喂它。
凤啾啾依旧不吃。
一连数日,无论岁岁拿出何等品相的“亮晶晶”,凤啾啾都提不起半点食欲,整日里在院中踱步,显得烦躁不安,身上那层刚刚长出的金色绒毛,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这下,岁岁是真的慌了。
她看着无精打采的凤啾啾,小小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她想了想,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掏出了一块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桂花糕。这是她最喜欢吃的零食,平时自己都舍不得一次吃完。
她小心翼翼地将桂花糕掰开一半,将其中一块,递到了凤啾啾的嘴边,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软声说道:“凤啾啾,吃糕糕,这个可甜可好吃了。”
那香甜软糯的桂花香气弥漫开来。
凤啾啾终于有了反应,它凑过来,在那块桂花糕上闻了闻,然后,在岁岁充满期盼的目光中,虚弱地、决绝地,扭过了头。
岁岁举着那半块桂花糕,小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大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为惊慌的情绪。
连她最喜欢吃的糕糕都不吃了,凤啾啾一定是病得很重很重了!
凤啾啾的异常行为,还在不断加剧。
它不再只是单纯的绝食,而是开始围着岁岁打转。它用自己那颗还不算漂亮的头,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去拱岁岁的小腿。
岁岁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它还时不时地伸出鸟喙,轻柔地啄一下岁岁的裙角,然后迈开两条细腿,朝着王府东门的方向跑出几步,再停下来,回头望着岁岁,发出一阵阵微弱而急切的鸣叫。
“啾……啾啾……”
那声音里,满是催促与焦急。
“我的小祖宗,这可怎么办呀!”张嬷嬷看着这一幕,急得团团转,“这只鸡,怕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王府的下人们也是忧心忡忡。
小郡主的心尖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整个王府的日子怕是都别想好过。
福伯当机立断,派人将京城最有名的兽医,陈老三给请了过来。
陈老三是给宫里的御马都看过病的,一手医治禽鸟牲畜的本事,在京城里首屈一指。
他提着药箱,被一路小跑地请进了王府后院,来的时候还颇有几分自信。可当他为凤啾啾检查了半天之后,额头上的汗,却是越冒越多。
他翻了翻凤啾啾的眼皮,看了看它的舌苔,又试着探了探它的骨骼。
一切正常。
不,是正常得过了头。这只鸡的骨骼之清奇,气息之内敛,是他行医数十年闻所未闻的。
最终,在王府众人紧张的注视下,陈老三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对着福伯和张嬷嬷,拱手告罪。
“福管家,张嬷嬷,恕老朽眼拙。”他一脸的惭愧与无奈,“此鸡骨骼清奇,神光内蕴,绝非凡品。它如今的行为,不似病理,倒像是……倒像是灵性所示。老朽……老朽实在是看不懂,也无从下手啊!”
连最有名的兽医都束手无策,府内的担忧气氛更浓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只丑小鸡怕是真的要不行了。
只有岁岁,她蹲在筐边,看着凤啾啾那双写满了焦急的眼睛,又看了看它努力朝东边伸长的脖子。
在她那无比单纯的逻辑里,一个念头忽然变得清晰无比。
凤啾啾不是生病了。
凤啾啾是和她一样,在家里待久了,闷得慌!
对,一定是这样!
想通了这一点,岁岁再也坐不住了。
她把怀里还在“啾啾”叫的凤啾啾,小心地交给张嬷嬷。
“嬷嬷,看好凤啾啾,不许它乱跑!”
她丢下这句话,便提起自己的小裙子,迈开两条小短腿,蹬蹬蹬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王府的练武场上,劲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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