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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圣地金丹长老那饱含威压与怒火的质问，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扣在每个人的神魂上。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连弥漫的瘴气都停止了流动。所有目光，惊恐、担忧、探究，都聚焦在李戮身上。
李戮盘坐在驮兽背上，身躯在金丹后期的恐怖威压下微微绷紧，却未曾弯曲。他低垂的眼睑下，冰冷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体内急速扫过，重点锁定丹田深处那方幽暗的“玄甲空间”。那吞噬了敖天龙魂与残躯的空间，此刻如同沉入最深寒渊的顽石，所有龙族气息都被一层混沌而坚韧的阴影壁垒牢牢封锁，没有一丝一毫外泄。
确认无误，一丝微不可查的冷意掠过李戮眼底。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属于凝气五层修士面对金丹大能时应有的惊惶与后怕，甚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苍白。他声音刻意放低，带着点颤抖，仿佛心有余悸：
“回…回禀长老，”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对方那如刀似剑的眼神，“弟子…弟子这身沾染的污秽气息，并非龙族，而是…而是进入葬龙渊外围前，险些葬身一头凶悍地龙之口！那孽畜垂死挣扎，喷溅的污血沾染了弟子衣衫，虽已清洗，却不知为何残留了这令人作呕的腥气，驱之不散，扰得弟子日夜难安…”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洗得发白的青袍袖口，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那臆想中的污秽。
“地龙？”玄天长老鹰隼般的锐目死死钉在李戮脸上，强大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遍遍扫过李戮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经脉，试图找出哪怕一丝破绽。凝气五层…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灵力波动…血肉筋骨也并无异常强横之处…除了那若有若无、混杂着泥土腥气的淡淡腥臊味，确实更接近强大妖兽而非纯正的龙族气息。
“万兽山的万山师兄，还有同行的几位道友，当时也在场，可为弟子作证！那地龙凶悍无比，弟子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侥幸…”李戮适时地补充，语气带着恳切与急于证明的清白。
“万兽山？万山？”玄天长老眉头紧锁，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万兽山也是大宗门，其弟子的话，倒也有几分可信度。他再次审视李戮，那点微末修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参与龙宫太子陨落、龙魂被夺这等惊天大事的角色。难道…真是自己感应错了？是那地龙之血的气息与残留龙气过于接近，加上自己因太子之事心神激荡，才产生了错觉？
他目光阴鸷地在李戮脸上停留了数息，又扫过周围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的天昊宗和离火谷弟子。现场除了这点微弱的腥气，再无其他线索。在此纠缠一个凝气小辈，传出去徒惹笑话。
“哼！”玄天长老最终冷哼一声，如同闷雷滚过众人心头，带着浓浓的不甘与烦躁，“废物！连点地龙污血都处理不干净！”他袍袖猛地一拂，卷起一股罡风，将周围瘴气都吹散大片。
“若让本座发现你有一句虚言…”冰冷刺骨的威胁如同毒蛇吐信，缠绕在李戮耳边，随即，金光乍现，那金丹长老的身影已化作一道刺目流光，瞬间没入浓厚的瘴气之中，消失不见。
轰！
那如山如岳的恐怖威压骤然消失。
“噗通！”“噗通！”
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天昊宗和离火谷的弟子们瞬间瘫软下来，大口喘着粗气，不少人直接跌坐在地，冷汗早已浸透后背，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惊悸。
“我的娘啊…吓死我了…”
“金丹后期…太可怕了！感觉他一个眼神就能碾死我！”
“李师兄，你没事吧？刚才可真是…”
“万幸万幸，长老信了地龙的说法…”
议论声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在死寂的山谷中爆发开来，充满了后怕与庆幸。赵师兄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走到李戮身边，心有余悸道：“李师弟，没事就好！那玄天圣地的长老，杀气也太重了…你刚才应对得不错。”
李戮缓缓收回望向玄天长老消失方向的目光，脸上那点惊惶和后怕如同潮水般褪去，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木然，对着赵师兄微微点头：“多谢师兄关心，侥幸而已。”他重新闭上眼，仿佛在调息，心神却如绷紧的弓弦。
走了？
不。
那股被强行压抑的、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神识感应，如同跗骨之蛆，并未真正远离！它如同无形的蛛网，远远地、极其隐晦地笼罩着这片区域，尤其是锁定在自己身上！那玄天长老，根本未曾完全相信！他只是暂时退开，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猎手，等待着猎物露出致命的破绽！
李戮心中冷笑，体内的混沌之力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将那缕顽固的龙气烙印死死包裹、消磨，同时，一丝极其微弱的神识触角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悄然散开，警惕地感应着四周每一丝风、每一缕瘴气的异常流动。
* * *
队伍在压抑的气氛中重新开拔，朝着万瘴林的方向前行。离火谷的弟子惊魂稍定，也跟随着天昊宗的队伍，似乎觉得人多更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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