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初探·时空迷局》
曦光秘境的危机消弭于无形。
没有胜利的庆典,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只有一种弥漫在翡翠海与蓝紫色森林间的、近乎神圣的宁静。影渊的舰队如同从未出现过般退去,只留下被修复的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静静散发着比以往更加温润、更加磅礴的生命光辉,滋养着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
薇尔丹蒂的灵体凝实了许多,她立于世界树根下,仰望苍穹,目光仿佛追随着那已逝去的星光路径。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向虚空行了一礼,既是送别,也是致敬。森之灵与其他自然之灵们环绕着世界树,发出低沉的、充满敬意的共鸣,它们知道,守护这片净土的,不再仅仅是它们。
“雨燕号”停泊在最初的沙滩旁,船体上那些活体藤蔓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蜕变,生长得更加茂盛,与周围的自然环境完美相融。
蓝曦正在最后一次检查飞船的系统。她知道,这艘承载了他们无数冒险与回忆的飞船,或许将完成它最后的使命,成为这片秘境的一部分,一个来自星海的见证。
“引擎核心我做了封闭处理,能量回路也调整到了最低维持状态。”她轻声对身边的李戮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释然,“它会在这里,和世界树一起,慢慢‘生长’下去。”
李戮点了点头,他的气息平和,与这片天地浑然一体。他看向蓝曦,眼中带着感激:“没有你,我们走不到这里。”
蓝曦笑了笑,推了推眼镜,恢复了工程师的务实:“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执秤者大人?” 这个称呼带着几分调侃,却也包含着无比的尊重。
李戮望向远方,目光似乎穿透了星海:“平衡之路,始于足下。曦光秘境是第一个被修正的‘刻度’,但宇宙间失衡之处,仍如恒河沙数。我需要去行走,去观察,去衡量。”
他没有说“拯救”,而是“衡量”。这意味着他不再会像以前那样,单纯地与影渊拼杀,而是会以更超然、也更根本的方式,去介入那些濒临崩溃的秩序。
老莫格走了过来,他换上了一身用秘境植物纤维编织的舒适衣服,脸上少了往日的惶恐,多了几分安详。“老头子我啊,就不跟你们再去闯荡了。”他拍了拍“雨燕号”的船壳,像是在和老朋友告别,“这儿挺好,有吃有喝,还没那些打打杀杀。我留下来,帮蓝曦小姐照看这艘船,顺便给薇尔丹蒂大人打打下手,讲讲星海里的见闻。”
对他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深蓝来到李戮面前,她的竖瞳中,仇恨的火焰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的坚定。“我要返回‘深蓝之境’的星域。”她说,“哪怕故乡已成废墟,我也要回去。那里或许还有幸存者,至少……我要去见证,去铭记。你的‘平衡’之道给了我启示,纯粹的复仇毫无意义,但铭记与重建,是另一种形式的‘生’。”
李戮看着她,能感受到她灵魂的成长。他伸出手指,一点蕴含着纯净生机与安宁意念的微光,落入深蓝的掌心。“带上这个。它无法重建你的世界,但或许能为你指引方向,庇护你的旅程。”
深蓝紧紧握住那点微光,深深看了李戮一眼,然后转身,走向翡翠海。她没有乘坐任何工具,只是迈入海中,暗蓝色的鳞片与海水融为一体,很快便消失不见。她将以自己的方式,回归星海。
告别了同伴,李戮最后走向世界树。
薇尔丹蒂正在那里等待他。
“您要离开了吗?”薇尔丹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嗯。”李戮应道,“此地已复平衡,但秤杆的另一端,仍需有人去看顾。”
“母亲(世界树)让我转达它的谢意。”薇尔丹蒂的身后,世界树的枝叶无风自动,洒下点点柔和的光辉,融入李戮的体内,这不是力量的赠予,而是一种本源的祝福,“它说,您所行的道路,亦是它曾追寻的答案。愿生命的光辉,永远照亮您权衡的尺度。”
李戮微微颔首,接受了这份祝福。他看了一眼这片美丽的秘境,看了一眼沙滩旁那艘即将沉睡的“雨燕号”,看了一眼蓝曦、老莫格,以及所有的自然之灵。
没有更多的言语,他转身,一步踏出。
脚下并非沙地,而是荡漾的空间涟漪。他的身影在空气中缓缓变淡,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他没有撕裂空间,没有制造任何声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仿佛他本身就成了宇宙规则的一部分,行走坐卧,皆在法则之内。
蓝曦望着他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她知道,从今往后,星海之中多了一位执秤者,他不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却又与每一个世界的存亡息息相关。他的故事,不再是某个个体的传奇,而是融入了宇宙生灭平衡的宏大叙事之中。
老莫格走到她身边,叹了口气,又笑了笑:“也好,以后吹牛,可有的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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