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把袖子拉下来的时候,手指在终端边缘蹭了下。那点震动还在手腕上留着余感,像谁隔着皮肤敲了两下。他没多看,转身就往回走。
刚出礼堂大门,迎面撞上陈建国的视线。对方站在车边,眉头拧着,手里捏着个对讲机,嘴唇动了动:“许大茂抓了。”
“哦?”赵建国脚步一顿,“这人命真硬,偷鸡不成还敢接着摸狗?”
“这次栽大了。”陈建国压低声音,“投机倒把,还带境外交易记录。审讯刚开始,他就抖了,说有个戴金丝眼镜的人让他盯着轧钢厂的技术流出去。”
赵建国眼神一沉,随即掏出终端,指尖几下划过界面,调出公安系统的临时监控权限。这是上次磁盘案后顺下来的便利,没人细问他是怎么拿到的。
审讯室的画面跳出来时,许大茂正缩在椅子上,头发乱得像被鸡刨过,嘴里嘟囔着什么。镜头拉近,他突然抬头,声音拔高:“……那人穿灰夹克,金丝边眼镜,说话慢条斯理的,可眼睛里一点热气都没有!他说只要我能搞到新机床的参数图,一趟给五百块!”
赵建国手指一顿,放大画面角落的录音时间戳——十分钟前。
他立刻切进系统数据库,输入关键词:金丝眼镜、技术顾问、1953年沪上工业团。几秒后,一张泛黄档案照片弹出来,旁边附着一段简报:**张维舟,原沪机研顾问团助理工程师,五七年调入轧钢总厂任技术协调员,八十年代初外派未归。**
照片上的人穿着老式中山装,鼻梁架着金丝框眼镜,嘴角微微翘着,像是随时准备笑一下。
“就是他。”赵建国低声说,“以前查档案时见过侧脸,当时以为是个普通文员。”
陈建国凑过来扫了一眼:“这人要是真从八十年代潜伏到现在,那咱们做的每一步,他可能都看着。”
“不止看着。”赵建国眯起眼,“他在记。”
两人没再多说,直接叫上贾东旭,带上两台改装过的无人机,直奔郊区。根据许大茂交代的交易地点,那个“眼镜男”最近常去一个废弃粮站,说是收旧书,实则中转赃物。
车子开到村口,天已经擦黑。粮站孤零零立在田埂边上,墙皮剥落得厉害,门口挂着把锈锁,看着没人。
贾东旭打开平板,连上无人机信号:“热成像扫了一遍,北屋有两个人,一个在桌边坐着,一个来回走。设备干扰强,视频传不进来,只能看轮廓。”
“那就别等了。”赵建国拎起工具包,“门禁你还能搞定吗?”
“小意思。”贾东旭咧嘴一笑,“这种老式电子锁,密码不超过六位,我写个脚本跑一遍就行。”
十分钟后,后窗玻璃无声滑开。三人翻进去,顺着走廊贴墙前行。北屋门缝里透着光,里面传来键盘敲击声。
赵建国打了个手势,贾东旭蹲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接在门把手上。嘀的一声,绿灯亮了。
门推开的瞬间,屋里那人猛地回头。灰夹克,金丝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手速快,一把拍向桌上的黑色盒子。
赵建国箭步冲上,一脚踢开盒子。那玩意儿滑到墙角,屏幕还在闪,画面上是个小男孩在院子里跳皮筋,笑声清脆。
“这是我六岁那年。”赵建国盯着屏幕,嗓音冷了下来,“家门口,我妈还在晾衣服。”
桌上另一台设备正连着打印机,纸张不断吐出来,全是数控机床的核心参数图,边上还印着“绝密”红章。
“你们闯民宅,程序不合法。”眼镜男终于开口,语气平稳得像在念通知。
“那你偷东西的时候,问过国家同不同意?”赵建国冷笑,“许大茂已经招了,你是上线。现在这里不是办公室,是赃物窝点。”
眼镜男没再说话,只是慢慢摘下眼镜,放在桌上,动作一丝不苟。
贾东旭迅速收缴文件,陈建国则拆开那台黑色盒子检查线路。忽然,他皱眉:“这不是普通接收器……它在采集脑波信号,而且定向锁定某个人。”
赵建国心头一紧:“定位源呢?”
“四合院周边三百米范围。”陈建国抬头,“它一直在记录你的行为模式,情绪波动,甚至决策节奏。”
空气一下子沉下去。
赵建国盯着那台机器,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难怪每次他做决定,总有股说不出的被人盯着的感觉。原来不是错觉。
“还有别的地方吗?”他问。
眼镜男闭着眼,不答。
赵建国也不急,打开系统,调出生物模拟功能。他盯着对方虹膜扫描仪的位置,输入一串代码,伪造数据开始加载。
“你要干什么?”眼镜男忽然睁眼。
“找你藏东西的地方。”赵建国头也不抬。
三分钟后,地下室的暗门弹开。楼梯窄得只能侧身下,尽头是一间密室。墙上贴满了纸页,整整齐齐排成时间轴。
最左边是张黑白照: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泥地里画画,底下写着“七岁,首次独立完成机械草图”。往右是入学登记表、工作证复印件、演讲现场抓拍……一直延伸到昨天他在推广站讲话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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