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府邸深处,烛火摇曳。
沈锦瑟坐在萧绝床前,指尖轻抚过他苍白的面容。那双曾令朝野震颤的凤眸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阴影。她从未见过他这般脆弱模样——那个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九千岁,此刻安静得像个孩子。
萧绝...她低声唤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若敢死,我便将你扎成刺猬,再收费十万两。
床榻上的人毫无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三日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历历在目——萧绝为了救她,硬生生用身体挡住了淬毒的暗器。那毒诡异至极,连她这个现代毒医都束手无策。
姑娘,药煎好了。青黛端着药碗轻声进来,眼眶红肿。
沈锦瑟接过药碗,用银匙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喂入萧绝唇间。褐色的药汁顺着他的唇角滑落,她连忙用绢帕擦拭,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肌肤,心头猛地一紧。
萧绝,你给我醒过来。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你说过要娶我的,堂堂九千岁,怎能言而无信?
窗外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沈锦瑟眸光一凛,袖中银针已蓄势待发。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屋内,烛光映出来人妖冶的面容——慕容烬。
他红衣似火,墨发披散,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
沈姑娘,别来无恙。
沈锦瑟站起身,将萧绝护在身后:慕容教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慕容烬的目光掠过床榻上的萧绝,闪过一丝复杂:来看看将死之人。顺便...他顿了顿,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
关于你母亲之死,也不感兴趣?慕容烬轻笑,还有你身上流淌的血脉...
沈锦瑟握紧银针:说清楚。
十八年前,前朝覆灭之夜,你母亲抱着刚满月的你逃出皇宫。她不是普通的宫妃,而是前朝最后一位公主。而你...慕容烬缓缓走近,是前朝皇室唯一的血脉。
沈锦瑟瞳孔骤缩:荒谬!
荒谬?慕容烬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枚凤血玉佩,你应该认得。它本是一对,另一枚在你母亲身上。
那玉佩通体血红,雕着展翅凤凰,与她记忆中母亲珍藏的那枚一模一样。
你胡说!沈锦瑟声音发颤,我母亲是靖国公夫人!
靖国公夫人?慕容烬嗤笑,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身份。你真正的母亲,为了保全你,甘愿隐姓埋名,甚至...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绝,委身于仇人之子。
沈锦瑟如遭雷击:什么意思?
萧绝的父亲,正是当年亲手血洗前朝皇宫的将军。你母亲为了让你活命,不得不嫁给杀父仇人的儿子。慕容烬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快意,而你现在,却爱上了仇人之子。真是讽刺。
不...不可能...沈锦瑟踉跄后退,撞在床柱上。
床榻上的萧绝似乎有所感应,眉头微蹙,却仍未醒来。
你以为萧绝不知道你的身份?慕容烬步步紧逼,他早就知道你是前朝余孽,却一直瞒着你。为什么?因为他要利用你,引出所有前朝旧部,一网打尽!
沈锦瑟想起萧绝曾多次追问她身世,想起他看她时那复杂难辨的眼神,心一点点沉下去。
你骗我...
我骗你?慕容烬冷笑,那你可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沈锦瑟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你母亲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萧绝的父亲亲手毒杀的。因为他发现了你母亲的身份,更发现了她暗中联络前朝旧部,意图复国。
住口!沈锦瑟银针疾射而出。
慕容烬轻松避开,继续道:萧绝从小就知道这一切,却一直装作不知。他接近你,保护你,不过是为了监视你,找出前朝玉玺的下落。
前朝玉玺?
得玉玺者得天下。前朝虽灭,但玉玺从未被找到。萧绝父子寻找多年,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你身上。慕容烬眼中闪过诡异的光,因为只有前朝皇室血脉,才能感应到玉玺所在。
沈锦瑟忽然想起自己触碰亡者遗物时看到的那些片段——母亲临终前紧紧攥着她的手,反复说着二字;父亲沈靖安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忌惮;还有萧绝...他每次看她时那深不见底的目光...
不...她捂住耳朵,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慕容烬走到床前,俯视着昏迷的萧绝,等他醒来,你亲自问他便是。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中的毒,只有我能解。
沈锦瑟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这毒是我特制的,名为相思引。中毒者会陷入沉睡,在梦中经历最痛苦的回忆,直至心力交瘁而亡。慕容烬把玩着手中的瓷瓶,解药就在这里。
条件?沈锦瑟冷静下来,眼神锐利。
聪明。慕容烬赞赏地点头,我要你跟我走,助我复国。
复国?
不错。我是前朝太子的遗孤,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表哥。慕容烬伸出手,表妹,随我回去,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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