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一抽,像是有根线在往脑仁里扯。我跪在地上,膝盖压着碎石,谢清歌的手还搭在我肩上。
她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在等我回神。
我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冲上来,脑子里那个“回来”的声音淡了一点。抬头看去,林子边缘已经窜出第一只妖兽,獠牙外翻,皮毛焦黑,眼珠浑浊却透着狠劲。它刚落地,后面一群就跟着冲了出来,地面震得脚底发麻。
炼器坊的火还在烧,红光映得山壁发亮。妖兽群直奔这边,速度快得不像野兽,倒像被什么东西催着。
我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胸口突然一闷,耳朵又开始流血。谢清歌扶了我一把,自己也晃了一下,嘴角那道血痕还在渗血。
她抬手要吹箫,玉箫刚碰唇边,空气里忽然浮出几道符文,贴着她的音波炸开。那一声没响起来,反震得她往后退了半步。
我也感觉到了——周围气流变了,像是被什么罩住了。
山顶方向,风停了。
一道青影从高处飘下来,落地无声。他穿青衫,戴玉冠,左手摩挲着一枚扳指,正是玄霄子。
他站在废墟边缘,目光扫过燃烧的炼器坊,又看向满地打转的妖兽,嘴角动了动:“正好,这些血能再炼一炉。”
声音轻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谢清歌盯着他,手指死死扣住玉箫。我知道她在忍,刚才强行催动音波已经伤了内腑,现在连吹箫都费劲。
玄霄子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地面浮起一圈金纹,像是刻进石头里的阵法。金光顺着纹路蔓延,眨眼间围成一个圈,把我和谢清歌圈在里面。
外面的妖兽扑上来,撞在光幕上,“砰”地一声弹飞出去,摔在地上抽搐。第二只、第三只接着冲,全被弹开,哀嚎声此起彼伏。
阵法稳稳当当,连晃都没晃。
我摸了摸怀里,糖豆早就扔进炉子炸没了,玉简残卷还在,但这时候根本没时间念。谢清歌那边也动不了,她的音波刚冒头就被阵法吞了。
玄霄子走到光幕前,离我不到五步。他看着我,语气忽然温和:“守一,你总让我意外。”
我盯着他。这人以前每月十五来药摊送补药,笑得像个慈师,每次走后我都觉得魂儿轻了一分。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他继续说:“你一个卖药的老头,能炸炉,能破阵,还能活到现在。”顿了顿,“可惜啊,到这儿就够了。”
话音落,他抬手,掌心凝聚一团红光,快得没影。我根本来不及躲,那东西直接轰在我心口。
整个人飞出去,背撞上阵壁,滑下来时嘴里涌上一股腥甜。我咳了一声,地上多了滩血。
谢清歌冲过来扶我,手有点抖。我没让她多说话,只摇摇头,示意还能撑。
玄霄子没动,就在外面站着,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场排练好的戏。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玉扳指,那东西泛着暗红的光,像是浸过血。
“你以为你在逃命?”他笑了笑,“其实你一直在按我的路走。”
我抹了把嘴,哑声问:“什么意思?”
“炼器坊是你炸的,可炉子里的符阵是谁改的?”他反问,“你那颗糖豆,能引爆炼器炉,是因为它本来就是钥匙。”
我脑子嗡了一下。
那天系统给的情报写着“用糖可引爆炼器炉”,我以为是线索,拼死用了。可如果……那根本不是情报,而是提示?
提示我去打开某个东西?
玄霄子看我脸色,笑了:“你每走一步,都在帮我完成大阵的最后一环。赵铁柱死了,炼器坊毁了,妖兽出来了——所有条件都齐了。”
谢清歌冷笑:“所以你就让它们乱冲?不怕被反噬?”
“反噬?”玄霄子摇头,“它们不是失控,是我放的。”
他抬起手,指尖一勾。远处一只妖兽突然停下,转身对着阵法跪下,头贴地,像在朝拜。
又一挥手,七八只妖兽同时停住,整齐划一地趴伏在地。
“这些人血鼎的残次品,早被我种下灵印。”他说,“只要大阵一起,它们就是最好的祭品。”
我听得浑身发冷。
原来我们炸炉不是破坏,是帮他解封。
玄霄子看着我,声音低了些:“三百年了,你这具身体装得太久。也是时候,把真我逼出来了。”
我攥紧拳头,掌心全是汗。
他知道我在觉醒,所以他不杀我,他要等我彻底想起来,再亲手收割。
这才是最狠的局。
谢清歌忽然开口:“那你现在动手,不就行了?何必等?”
玄霄子看了她一眼,语气居然带了点惋惜:“你吹箫的样子很美,我一直想把你炼成器傀,放在案头日日欣赏。但现在……只能毁了。”
他抬手,灵力再次凝聚。
这次的目标还是我。
我咬牙撑地想站,腿软得不听使唤。刚才那一击不止伤了心脉,连经络都被震断了几条。
谢清歌突然挡在我前面,玉箫横在胸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