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到了尾声，女王离席前深深看了一眼唐三藏，眼中情愫真切而浓烈。
唐三藏垂眸避开，宽大僧袖下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众人回到王宫安排的客房，夜已深，宫中渐静。
唐三藏坐在床沿，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心绪难安。
白日太师的话语和女王的眼神在他脑中交织回荡。
他闭上眼，试图默念佛经静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叩叩——”
唐三藏睁开眼：“何人？”
“师傅，是我。”
白晶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唐三藏起身开门。
白晶晶站在门外，月光洒在她身上，神色平静。
进了房间，白晶晶随手带上门，也不寒暄，开门见山道：“心乱了？”
唐三藏沉默片刻，苦笑道：“是，亦不是。”
他在桌边坐下，白晶晶坐在对面。
烛火噼啪轻响。
唐三藏缓缓道：“白日里，太师与我谈过。”
“猜到了。”
白晶晶点头道：“说婚事？”
“嗯。”
唐三藏望着烛火，眼神复杂：“陛下愿以王位相托，共治此国。”
白晶晶没有接话，等着他继续说。
唐三藏叹了口气：“我想的……是百年之后。”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我乃金蝉子转世，非寻常凡人。若真动心，百年一过，她化作黄土，我……”
话未说完，意思已明。
白晶晶安静听完，这才开口道：“我不是来劝你的。”
唐三藏看向她。
白晶晶认真道：“我只是让你遵循本心。延寿之法，我多的是。若那女王真愿意等，你取经回来再陪她也来得及。”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咱们要做的事，到了灵山必然不会平静，这已是大势，不可改。”
唐三藏怔住。
他没想到白晶晶会这样说。
白晶晶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
“师傅，你虽是金蝉子，但现在是唐三藏。”
“唐三藏这二十余年的人生、情感，是真实的。”
她转过身，看着唐三藏道：“你不必用金蝉子的身份来束缚自己。”
唐三藏沉默良久。
许久，他轻声道：“我……不知。”
白晶晶笑了笑，不再多说，只是摆了摆手道：“记得换通关文牒。”
她推门而出，留下唐三藏一人在房中。
房门轻轻合上。
唐三藏坐在原地，烛火将他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
夜深了。
宫中更鼓敲过三声。
唐三藏忽然起身，整理僧衣，推门而出。
月光如水，洒在宫廷回廊上。
他穿过寂静的庭院，来到女王寝宫外。
守卫的女兵见是他，微微一愣，正欲通报，寝宫的门却开了。
女王披着一件外袍，站在门内。
她显然也未睡，眼中清明，看着唐三藏，轻声道：“圣僧深夜来访，有何事？”
唐三藏合十行礼：“贫僧……想与陛下说几句话。”
女王屏退左右，引他入内。
寝宫内，烛光柔和，香气淡淡。
两人对坐。
女王为他斟了茶，动作轻柔。
唐三藏看着杯中升腾的热气，良久，才缓缓开口道：“陛下厚爱，贫僧感激不尽。”
女王静静听着。
“只是……”
唐三藏抬起头，目光复杂：“取经之事，关乎天下苍生，贫僧不敢半途而废。”
女王眼中掠过一丝黯然，却仍温声道：“朕可以等。圣僧取经归来，再回西梁国，朕愿以王位相待。”
唐三藏摇头道：“此去西天，路途遥远，凶险未知。归期难定，或许三年五载，或许十年八年……”
“陛下是一国之君，岂能为贫僧虚耗年华？”
女王听完，毫不犹豫道：“朕愿意。”
唐三藏心中一震。
他望着女王，见她眼神坚定，情意真切，心头那股悸动再次涌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波澜。
“陛下可曾想过，百年之后……”
女王愣住了。
她确实没想过这一层。
室中一时寂静。
许久，女王才轻声道：“圣僧是说……朕百年之后，圣僧依旧青春？”
唐三藏点头。
女王低下头，看着杯中茶汤，指尖微微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唐三藏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
他知道，这个事实太残酷，需要时间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女王抬起头，眼中已有泪光，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朕明白了。”
“圣僧是怕朕百年之后，独留你一人承受离别之苦。”
唐三藏默然。
“可是……”
女王忽然笑了笑，只是眼中泪花渐起：“若因惧怕离别，便不敢相守，那才是真正的遗憾。”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明月。
“朕这一生，从未见过男子。今日遇见圣僧，方知何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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