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没说话,手指在扶手上无意识地画圈。
陈默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给句痛快话啊老板!
突然,公主目光跟电似的,直直射过来:“你之前跟大管事提过,有古法能做‘光不刺眼、滋润不掉’的胭脂?”
重点来了!这才是公主眼下最头疼的!
陈默瞬间切换成“技术顾问”模式,腰板都不自觉挺了挺:“正是!殿下,平常的胭脂,大多是用红花汁染丝绵,用时蘸水抹,色儿虽艳,可容易掉,还浮粉。小人知道的古法,是用珍珠磨成极细的粉做底子,加点蜂蜡增加黏劲儿,再掺进特制的花油(其实就是想用基础油代替,比如杏核油、桃仁油),用小火慢慢融,搅和匀了,倒进模子里冷凝成膏。这么做出来的胭脂膏,颜色是珍珠的自然光,细滑贴脸,抹开了跟天生的好脸色似的,还不容易因为出汗或说话蹭掉。”
他尽量用这时代能懂的词儿解释,听着……嗯,像那么回事!
“珍珠粉……蜂蜡……花油……”公主低声念叨这几个词,眼神忽明忽暗。显然被这个具体、听着可行的方案吸引了。“做起来,真不难?需要的东西,府里库房能有?”
“回殿下,珍珠得选光好的,磨得越细越好。蜂蜡常见,花油……小人可以试试用几种鲜花泡在清淡的油里提炼,不难弄。”陈默说得谨慎,“关键在配比和火候,小人……可以试试!”
公主猛地站起来,在厅里踱了两步,裙子拖在地上,没声儿,却带着股压人的气势。
陈默屏住呼吸,等最终发落。
终于,公主停下脚,转身,两眼发亮地盯着陈默:“陈默,本宫给你三天时间。胭脂的事,由你牵头,要什么东西、人手,直接找大管事要!三天后,本宫要见东西!”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至于你说的歌舞、贡品、点心这些,本宫自有安排。这期间,你得尽心把胭脂的事办好,要是真成了……”
公主没说完,但那眼神里的意思,明明白白。
成了,在侯府就能往上爬;砸了,估计就得卷铺盖滚蛋,搞不好更惨?
“小人一定拼命干,不辜负殿下的托付!”陈默赶紧哈腰应下,心里那块大石头,“咣当”一声,算落了一半。
从内厅出来,陈默感觉自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里衣全被冷汗浸透了。可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兴奋!
他成了!不仅把想法递上去了,还拿到了“项目启动资金”和“临时项目经理”的头衔!
大管事送他出来,脸上表情复杂,有惊讶,有好奇,还有丝藏不住的……担心?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陈先生,好自为之。要什么,尽管来找老夫。”
“谢大管事!”陈默心里清楚,大管事这是提醒他,这差事不好干,盯着他的人多着呢!
果然,他“奉旨研制胭脂”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转眼就传遍了侯府各个角落。
反应嘛,冰火两重天!
以卫青为代表的少数“革新派”,见了他,眼里是实打实的鼓励和好奇。卫青甚至私下找他,低声说:“先生要是有需要我做的,尽管说。”把陈默感动得够呛,这兄弟能处!
但更多的,是各种羡慕嫉妒恨,还有阴嗖嗖的冷话。
“啧,一个管账的,倒摆弄起娘们儿玩意儿了?真是不务正业!”这是某些自命清高的文书的嘲讽。
“哼,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竟巴结上了殿下!看他能得意几天!”这是某些没混出头的门客的酸话。
“珍珠?蜂蜡?还要用油?他知道这些东西多贵?要是糟蹋了,看他怎么交代!”这是库房老吏的刁难和心疼。
陈默去库房领东西时,算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陈先生,不是小的不给,您单子上写的‘光好的珍珠粉’,库房里现成的都被内院的姐姐们领完了。”管库房的小吏皮笑肉不笑地说。
陈默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明摆着是刁难!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假笑:“这位兄弟,是公主殿下亲口吩咐,急需这些东西做新品,给御前用的。要是耽误了……”他拖长了音,把“公主殿下”和“御前”咬得格外重。
那小吏脸色变了几变,才不情不愿地嘟囔:“……那,那小的再找找看。”
好不容易领齐了基础材料,陈默找了个僻静的、带小灶的空房间,开始他的“古代化学实验”。
磨珍珠粉是个体力活!他吭哧吭哧磨了半天,胳膊都酸麻了,才得到一小撮勉强算细的粉末。
融蜂蜡,控火候是关键!火小了化不了,火大了就冒烟!陈默手忙脚乱,差点把陶锅烧糊。
提花油更是凭感觉!把花瓣扔进清淡的杏核油里,隔水加热,闻着挺香,效果咋样,天知道!
就在陈默对着他的“实验器材”抓耳挠腮,脸上还蹭了几道黑灰,狼狈得不行时,房门被轻轻敲了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