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乔迁新居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陈默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孙嬷嬷被杖毙的第二天,侯府里的气氛就变得古里古怪。下人们见了他跟见了鬼似的,绕道走。几个原本对他还算客气的管事,现在眼神都躲躲闪闪。就连大管事见了他,那笑容都假得能刮下一层腻子。
“几个意思啊这是?”陈默蹲在自己小院门口,叼着根草棍,百思不得其解,“哥们儿刚立了大功,不说夹道欢迎吧,也不至于这待遇啊?”直到帮厨的石柱,偷偷摸摸给他送菜时,支支吾吾说了句:“先生,外头……外头都在传,说您……说您手段太狠,连公主身边的老人儿都说弄死就弄死,是个……是个煞星……”
陈默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我靠!合着老子揪出内奸还揪出错了?这帮人脑子被门夹了?不对!这风向不对!
他猛地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后头带节奏!搞不好就是馆陶公主那边的残余势力,或者府里其他看他不顺眼的家伙,在故意抹黑他,孤立他!
更要命的是,公主那边也没了动静。除了赏下这个小院,再没别的表示。这态度,有点暧昧啊。
“不行,不能这么干等着!”陈默把草棍一吐,在院子里转起了磨磨,“得想个法子,扭转局面!光揪出凶手不够,还得把这事儿带来的烂摊子收拾利索了,让公主看到咱的价值不止是破案!”
可怎么收拾?馆陶公主的威胁还在那儿悬着呢!
2
就在陈默抓耳挠腮的时候,卫青来了。他如今是侍卫副统领,穿着崭新的甲胄,走起路来哐哐响,自带一股肃杀之气。
“先生。”卫青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府中流言,你可听到了?”
“听到了,正为这事儿发愁呢!”陈默把他拉进屋里,关上门,“卫小哥,你说公主现在是个啥意思?咋没动静了?”
卫青沉吟道:“殿下……或有难处。孙嬷嬷毕竟是老人,牵扯又广。骤然处置,府中人心浮动。且馆陶公主那边……”
他没说完,但陈默懂了。公主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内部要稳定人心,外部要应对姑姑的压力。
“所以咱们不能光等着!”陈默一拍大腿,眼睛发亮,“咱们得主动递个梯子过去,让公主既能稳住内部,又能对外有个交代!”
“梯子?”卫青疑惑。
“对!一整套善后方案!”陈默来劲了,开始在屋里比划,“首先,内部!得安抚人心!不能让大家觉得跟着公主没安全感,老人说杀就杀。”
“如何安抚?”
“简单!公主可以对外宣称,孙嬷嬷是‘急病暴毙’!给她家里一笔丰厚的抚恤,再找个由头,给府里所有伺候多年的老人儿都发点赏钱,就叫……‘念旧恩赏’!这样一来,既全了公主仁厚念旧的名声,又安了底下人的心,还能显得孙嬷嬷的死合情合理,不是我手段狠!”
卫青眼睛微微一亮:“此计甚善!那……对外呢?”
“对外?嘿嘿,”陈默狡黠一笑,“馆陶公主不是想搞乱迎驾吗?咱们偏要把这次迎驾办得漂漂亮亮!而且,还得让她‘沾点光’!”
“让她沾光?”卫青眉头又皱起来了。
“对!比如,咱们不是弄出了新胭脂和折叠书案吗?等陛下驾临,进献的时候,公主可以‘不经意’地提一句,说制作过程中,偶然想起小时候见馆陶公主殿下用过类似的妆匣,或得到过姑母的某些启发……总之,把馆陶公主捧一捧,显得公主您念及亲情,宽宏大度!她馆陶公主要是再揪着不放,反倒显得她小气了!”
卫青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么操作?!这……这脸皮得有多厚?
陈默越说越兴奋:“还有啊,陛下不是快来了吗?咱们可以建议公主,主动邀请馆陶公主过府,一同商议迎驾细节,或者欣赏新排演的‘军阵舞’!把她架起来!她来了,就是认可公主,之前那些龌龊只能烂肚子里;她不来,就是不给皇帝面子,不识大体!”
这一连串的组合拳打出来,卫青看陈默的眼神都变了。这已不是急智,而是深谙人心、洞察局势的谋略了!
“先生……大才!”卫青憋了半天,吐出两个字。
“嘿嘿,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陈默得意地一甩头,“走!卫小哥,咱俩再去见公主!这次,不光汇报工作,还得献上锦囊妙计!”
3
内厅里,平阳公主果然正为此事烦心。她面前的案几上堆满了竹简,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郁色。
听完陈默唾沫横飞地阐述完他的“一揽子维稳及对外公关方案”后,公主沉默了。
她抬起眼,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默。这个年轻人,一次次出乎她的意料。原以为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匠人,后来发现能破案,现在……居然还能献上如此老辣周全的政斗策略?
这些法子,听起来有些……不够堂堂正正,甚至有点“滑头”,但细想之下,却直指核心,能最大限度地化解眼前的困境,为她争取主动和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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