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数十名刚刚领到田契的农妇齐刷刷跪倒一片,无声叩首。
那场面,比任何战功都更让吕布心神激荡。
曹性策马过来,压低声音道:“将军,崔琰那边的人没闲着,在乡间到处散布谣言,说咱们这田契是‘妖契’,女人拿了会断子绝孙,克死全家!”
吕布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暴戾,随即化为冰冷的哂笑:“好啊。那就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子孙,先饿得活不下去!”
他勒转马头,对李孚下令:“传我将令!将第二批、第三批女户名单,用最大的字,给我张贴到各县的衙门口!榜文上附言:凡无故撕毁田契者,斩手!凡聚众阻碍女户耕种者,抄没其全部家田!”
与此同时,许都城外一处隐秘的地下熔坊内,空气灼热得令人窒息。
匠户之子繁衍生赤裸着上身,汗如雨下,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坩埚里熔化的铅锡合金。
他身前的泥范里,清晰地印着一枚曹军调兵铜符的印痕,那是用最精纯的蜂蜡,冒死从缴获的军需中翻制出来的。
最难的,是控制浇铸的火候与速度。
快一分,则气泡丛生;慢一分,则印文模糊。
“滋啦——”
滚烫的金属液体注入泥范,青烟升腾。
这是第七次尝试。
当冷却后的铅符被小心翼翼地敲出时,繁衍生几乎虚脱在地。
三枚伪符,大小、厚薄、乃至边缘的磨损痕迹,都与真品一般无二,几可乱真。
他颤抖着双手,将这三枚沉甸甸的伪符交给前来接应的曹性:“曹将军……只要……只要温侯一声令下,凭此符,三日之内,可从南阳戍边营,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出两千步卒!”
曹性接过伪符,小心地用锦布包好,藏入怀中,眼中精光一闪,却摇了摇头:“时机未到,现在还不能动。这,是咱们最后的底牌。”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新晋的参军事苏则,正对曹操侃侃而谈:“丞相,吕布之所为,看似悖逆礼法,实则句句直击人心。今北方初定,百废待兴,正宜用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崔公等人固守成法,欲将其一棍子打死,是为不智。若逼之过甚,这头猛虎,恐怕真要择人而噬了。”
曹操沉默良久,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依卿之见,当如何控之?”
苏则不假思索,答曰:“授其权,而不予其名;用其力,而离其党。譬如用药,药性越猛,见效越快,然用量稍过,则反伤其身。丞相只需牢牢掌控其‘用量’即可。”
“用其力,而离其党……”曹操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片刻后,他拿起朱笔,亲自拟诏:“加封吕布食邑三百户,准其于兖、豫两州,再增屯田范围。然,非军国大事,不得入朝议事。”
一道诏令,既是赏,也是罚。
给了吕布更大的做事空间,却也正式将他排挤出许都的权力核心。
当晚,吕布独自一人登上屯田区最高的了望台。
夜风猎猎,吹动他宽大的袍袖。
远处,新开垦的田庄里,灯火如星,连成一片,充满了勃勃生机。
他展开一张羊皮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七处新设的兵营位置,每一处旁边,都用朱砂画了一个小小的犁头符号——那是他和李孚约定的“铁犁计划”代号。
忽然,夜空中传来一声轻微的鸽哨,一只雪白的信鸽精准地落在他肩头。
吕布解下鸽子脚环上的蜡丸,捻开,里面是一张极小的纸条。
“曹宇已与丁氏定亲,婚期定于下月。”
他眯起双眼,望向许都的方向,那里灯火辉煌,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将手中的纸条凑到了望台的火盆边,看着它被火焰吞噬。
“你们给我三百户……”他对着跳动的火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就去自己挣三千户回来。”
火光腾起的一瞬间,映亮了他身后墙壁上,一幅刚刚绘制完成的北方全境舆图。
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越过了袁绍旧有的疆界,在更北、更远的地方,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被圈了出来——幽州。
这场由“女户田契”掀起的风暴,看似以曹操的“和稀泥”暂时告一段落。
然而,在许都那寂静幽深的朝堂之内,一股更为强大、也更为根本的暗流,已经开始悄然汇聚。
它不再纠结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也不再争论一个女人的德行,而是直指帝国权力的根基,酝酿着一场足以重塑天下人才阶梯的巨大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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