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帝本就对丁幼廷心存怜悯,知道他是忠勇之臣,听闻日寇的无理要求,更是左右为难。
慈禧倒是不为难,直接喊来李鸿章和庆亲王,要求海军衙门给北洋水师下令,召回各战船,严禁出海。
可这俩老头还惦记着给丁幼廷介绍媳妇呢,眼珠子一转,比谁心眼都多,给水师下的命令含含糊糊。
加上戴宗骞、杨用霖等人有意违抗,以丁幼廷不在,无法调动舰队为由,给拒绝了。
慈禧被惊得瘫倒在地,这才意识到,大清的北洋水师,已经失去掌控,丁幼廷这小子成了气候。
更要命的是,李鸿章这个大清修补匠,或者说是柱石,和自己不亲了。
可日寇公使还在总理衙门躺着呢,锅碗瓢盆砸砸碎了一地,嚷嚷着不撤走舰队,就不离开。
慈禧无奈,连夜让心腹孙毓汶赶往刑部大牢,想要劝说丁幼廷,撤回舰队。
孙毓汶乃军机大臣实权派,也是主和派最突出的一个,深得慈禧看重,地位还在李鸿章之上。
牢房内,丁幼廷正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
见孙毓汶前来,破孩子有些不乐意,对这位慈禧的狗腿子,汉人中的软骨头没一点好感。
“哎呀,丁大人,免礼。”
丁幼廷翻个白眼:“咳咳,孙大人说笑了,某就没有行礼!”
孙毓汶自由城府,不觉尴尬:“本官知道你委屈,但不能让人假扮海盗,去轰炸日寇船厂啊!”
丁幼廷一听这话,就知道林颖启发力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反应:“没有这事,孙大人不要污蔑好人!”
“幼廷,咱们都是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老待在牢里也不是回事!”
丁幼廷受了这么多气,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哪能轻易妥协,犟得一批。
“孙大人别闹,我身陷囹圄,已经是阶下囚,水师哪里还会听我的?
再说了,什么海盗?埋汰谁呢?
我水师官兵守家卫国,个个光明磊落,不准你污蔑!”
孙毓汶心中火气升腾,若是平时,像这样的从二品提督,自己都懒得多看一眼,但今时不同往日,暂且忍下。
“别不承认,实话跟你说,日寇公使已经找上门来,说轰炸他们沿海船厂的人,就是你们北洋水师假扮的。
他们以辽东半岛和出兵大沽口相要挟,朝廷十分为难。
你若下令让海盗进队撤回,老夫会向太后求情,让你重回水师履职,一切权当没发生过,如何?”
丁幼廷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茫然之色:“不用,我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救下水师,夺回登州全境。
而朝廷不给一两银子,许诺的登州特区,只给了半个。
如此情形,还让我怎样?某心已死,不知道是在给谁卖命,还是让我去死吧!”
孙毓汶是明白人,听丁幼廷这话的意思,好像海盗真是他派去的,心里憋着气呢。
不过,这孩子确实挺委屈的,朝廷干的都是什么龌龊事,还是劝解道:“幼廷,当以大局为重!
若不下令撤回舰队,日寇就要终止赎辽谈判,再度出兵了!
咱大清没有精兵良将,军力孱弱,经不起再一场战乱!”
丁幼廷小脖一拧:“孙大人,我以大局为重,谁在乎我的性命?
你们吃肉喝汤不叫我,大清有事全赖我,是不是有点不要脸?”
孙毓汶气得胡子乱颤:“竖子大胆,你要造反乎?”
“被乱扣帽子,我立下那么多大功,你们难道都忘了?
可日寇一句话,我还不是做了替罪羊,出气筒?
朝廷缺的不是精兵良将,而是担当和骨气,我心已死,管不了,你们爱咋咋吧!”
孙毓汶和破孩子理念不同,咆哮道:“丁幼廷,劝你不要玩火自焚,自寻死路。
朝廷没错,是你一意孤行,非要惹恼日寇,落到今天地步,纯属咎由自取。
我大清确实不如日寇军力强悍,照你的路子走下去,迟早会误了大事!
现在日寇步步紧逼,都是你造成的,还不知悔改?”
破孩子也怒了,直接掀了桌子,把旁边八个仆从吓得浑身颤抖。
“孙大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想要我性命,就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在我看来,国家之所以割地赔款,处处受制于洋人,都是你们这些卑躬屈膝的软骨头造成的。
日寇狼子野心,即便杀了我,他们不会真心归还辽东。
就算你们搜刮民脂民膏,用银子把辽东买回来,也是为俄、德、法三国做嫁衣。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嗅事,某不耻!”
孙毓汶被说得哑口无言,见丁幼廷铁了心不配合,只得愤怒离去。
丁幼廷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只是开始,按时间推算,明日叶祖珪的舰队已快抵达东京湾,看你们怎么应对。
第四日清晨,如丁幼廷所料,东京湾外海一支庞大的舰队正乘风破浪而来。
定远、镇远、靖远、来远、济远、平远等十一艘主力战舰一字排开,舰首的布吉斯海盗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气势恢宏如海上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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