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检委核查小组收到宋峤邮件的当天下午,花途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电话那头是赵朝阳总院办的何秘书打来的,语气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谨慎,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花总,陈组长他们在三楼约谈室等您。”
花途捏着图纸的指尖顿了顿,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火箭推进器参数瞬间模糊成一片。他应了声“知道了”,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挂了电话后,却足足站了半分钟。窗外的秋阳穿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看着那些晃动的光影,忽然想起昨夜桂花林下的风,风里裹着的清甜桂花香,还有宋峤眼角未干的泪。
喉结狠狠滚了一下,他将图纸轻轻放在桌上,指尖划过桌角那枚小小的航天模型——那是他第一个设计的火箭推进器成功发射后,他亲手做的。模型的棱角被摩挲得有些光滑,像他和宋峤这段时间里,被现实磨得遍体鳞伤的感情。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约谈室走去。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长廊里回荡,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悬崖的边缘。
约谈室的门虚掩着,花途推开门进去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窗帘没有拉死,留了一道窄窄的缝,秋日的天光漏进来,在桌面上那叠厚厚的材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最上面的那张照片,刺眼得让他心口一紧——正是昨夜桂花林下,他低头吻住宋峤的瞬间。夕阳的金辉落在他们身上,宋峤闭着眼搂着他脖子,脚边的太子正啃着桂花花瓣,整个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此刻却成了刺向他的利刃。
照片旁边,钉着论坛里那些不堪入目的截图,“婚约”,“第三者”,“利益输送”几个字眼被红笔圈了出来,触目惊心。还有一叠打印出来的举报信,没有署名,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个匿名者是谁。
“坐吧。”
杭科院本部的核查小组组长叫陈墨,他是个在纪检系统干了二十多年的老纪检,头发鬓角已经泛白,面色沉稳得像一块经年的青石,不见半分焦躁。他看着花途苍白的脸色,悄悄的微叹了一口气,心里对这位优秀青年最近遇到的困境也是唏嘘不已,他面色温和的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花途,我们坐下说吧。””。
花途拉开椅子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杆从未弯过的枪。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材料,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一阵细密的疼。
陈墨没有急着开口,只是慢条斯理地给面前的茶杯添了水,水汽氤氲着,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半晌,他才将材料推到花途面前,指尖在那张亲吻照上轻轻点了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花途,我们共事五年,从你进杭科院当实习生,到后来牵头火箭项目,再到现在坐上一院之长的位置,我看着你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你的为人,你的底线,你对航天事业的执念,我和院里的老领导都清楚。这些东西,不是几张照片、几句谣言就能抹掉的。”
花途的喉结又滚了滚,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胀得厉害。他张了张嘴,想说“我和宋峤不是谣言里那样的”,想说“那张照片是被人刻意偷拍的”,可话到嘴边,却被陈默抬手打断了。
“你要说的我们都明白,但规矩就是规矩,舆论就是舆论。”陈墨翻开材料的最后一页,语气沉了几分,目光落在花途脸上,带着几分无奈,“9月28日到30日,市场监管部门对峤宇集团的初步筛查结果确实是合规,这一点我们认可,也在向上级汇报。可现在,全网都在传你假分手、私会宋峤,还有人扯出你和崔明山教授的女儿有婚约,说宋峤是插足你们感情的第三者。”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重,他想起今天早上他接到崔明山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崔明山说他被记者堵了一整夜,那些人现在都还在大门口蹲守着,他们两老连家门都出不去。崔明山电话里的语气那叫一个痛心疾首,说‘花途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品性纯良,怎么就栽在了儿女情长上?我又是他授业老师,原本是盼着他能做我家女婿,可现在闹成这样,我是真的痛心啊’——这些话,他还特意让自己转达给赵总院,说盼着花途能‘及时醒悟,不要辜负了老一辈的期望,更不要辜负了杭科院对他的栽培’。”
陈墨他太清楚崔明山这番话的虚伪了。崔明山早就打着把女儿嫁给花途的主意,这些年明里暗里撮合,不过是看中了他在杭科院的前途,看中了他手里的火箭项目资源。如今闹出这样的风波,崔明山哪里是真的“痛心”,分明是借着舆论造势,把自己摆在“痛心疾首的长辈”位置上,既撇清了自己,又暗戳戳坐实了“婚约”的谣言,好让花途承受不住压力,彻底承认他与崔敏有婚约关系。这些弯弯绕绕的算盘,哼!他陈墨可是看的清楚明白的很。崔明山就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可怜了花途和宋峤这对有情人,无辜受到这些风波,现在还被逼到不得不分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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