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儿一听,眼睛都睁圆了:“巴豆泡茶?喝了那还不得……哎哟,少爷您!”
话没说完,楚洛书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暴栗。李果儿捂着额头,顿时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生怕再说错什么,真把这位病恹恹的主子气出个好歹。
他眼巴巴瞅了楚洛书好一会儿,才听见对方慢悠悠地开口:“磨成粉,泡进茶里,招待‘客人’。这下可算明白了?”
李果儿眼睛一亮,腾地站起身:“明白!明白!小的这就去库房瞧瞧!”
“急什么?”楚洛书指尖敲了敲棋盘::“今日又用不上,回来坐下,该你了。”
李果儿兴冲冲的便要跑,不过听见楚洛书的话,还是立马退回了位置上,仔细观察着棋盘上的格局。
楚洛书执棋淡笑,语气悠然:“莫急,莫急!”有些事,急不来!
两人一直在屋里对到了下午,眼看着白子一点点将黑子逼至绝境,直至被大片吞没。
眼看着这局又没希望了,李果儿看见侍女端碗进来就仿佛是看见了救星般,连忙说到:“少爷,药来了,先吃药。”
楚洛书抬眼看去,伸手便将药碗接了过来,浅啜了一口,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这处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暮色渐沉,斜阳将最后一点暖光镀上临溪阁的飞檐,将那琉璃瓦染成流淌的金色。院中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如同一幅水墨画悄然铺展。一只五彩鸡毛毽子正高高飞起,在霞光中划出灵动的弧线,羽毛边缘被夕阳点燃,宛若凤凰振翅。
“大哥,再高些!再高些……哇!大哥好厉害!”
小女孩软糯欢快的嗓音伴着清脆的掌声,如银铃般撞碎了傍晚的宁静。楚洛书含笑仰头,目光紧随着那只上下翻飞的毽子,斑斓的羽毛在余晖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每一次起落都牵动着光影的流转。
“还要高是吧?小丫头可看好了!”他话音未落,腰身轻旋,足尖巧妙一勾,毽子已倏地窜向更高处,如一只绚烂的鸟雀挣脱束缚,几乎要触到槐树梢头,引得院外偶尔经过的仆从也忍不住驻足偷看,嘴角不自觉漾起笑意。
大少爷和小姐在院中肆意玩耍,欢快的笑声渗透在临溪阁每个角落,连廊下悬挂的鸟笼里的画眉都扑棱着翅膀,应和着这难得的生机。
临溪阁,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侯府也已经好久没听见这么欢的笑声了。自老夫人病后,府里上下仿佛都蒙着一层薄纱,连脚步声都放得轻而又轻。而这笑声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原本死气沉沉的院子重新装满了活人的气息,连墙角那丛枯败的蔷薇都似焕发了些许精神。
楚洛书只踢了几个花样,额间已渗出细密汗珠,气息也已经不稳。他退到一旁的软垫坐下,端起石桌上的青瓷茶盏啜了一口温热的普洱,胸口微微起伏:“不行了……大哥没力气了。让二哥哥陪你玩会儿,好不好?”他嗓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却依旧温和。
“不要嘛……”小姑娘立刻像只粘人的小猫般搂住他的胳膊,小脸蹭着他微湿的衣袖,意犹未尽地撒娇,大眼睛里盛满了希冀:“二哥哥又没大哥踢得好!我才不要看他踢……大哥再玩一会儿嘛……”
楚洛书望着妹妹红扑扑的脸蛋,鼻尖还沁着细小的汗珠,心头蓦地一软,像是被温水浸透。前世他们都成长得太快、太急,被家族的重担、京都的风云推着往前跑,他几乎快要忘记,他家的小妹妹最初也并非那般娴静文雅、一举一动都合乎尺度的侯府千金。她原本就该是这样活泼爱笑、会缠着人要毽子、会耍赖、会撒娇的孩子。
她小的时候是那么的开心,她的笑声就好像山间清风,清澈溪流中的水滴,也好像是檐下随风叮咚作响的一串白玉风铃,清脆、纯粹,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来,能驱散所有阴霾。
“你又不曾见二哥哥耍过毽子,怎的就知道他耍不好了?”楚洛书屈指,轻轻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笑得一脸宠溺,眼底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复杂情绪:“闻溪,你来。”
楚洛书说着,手腕一扬,那枚彩羽毽子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流畅的弧线,稳稳地朝着一直静立廊下的楚闻溪飞了过去。
楚洛书和楚云舒笑闹时,楚闻溪也正看着他们,冷峻的眉眼间不易察觉地融化了一丝温和。所以当那毽子飞来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轻而易举便将它抓了个正着。那毽子躺在他素来执笔握书、或抚琴落子的掌中,显出几分突兀的鲜活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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