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哥,这事透着古怪。”林景轩难得收起了嬉笑神色,低声道:“身为皇子身边的护卫应该都不是吃干饭的,怎么会这么简单就遇刺了?而且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楚洛书睁开眼,眼底一片寒冽:“古怪就对了。这京都城里,从来就不缺古怪事。越是古怪,背后藏着的东西就越多。”
他撩开车帘,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巍峨城墙,语气森然:“既然有人非要逼你我入局,那便好好陪他们下一盘。”
古人都这么文绉绉还这么阴谋论的吗?
林景轩看着他,久久不知该如何言语,只好静静等待着。
马车驶入城门,京城的气氛果然不同往日,街道上巡逻的兵士明显增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
人们行色匆匆,交头接耳间,隐约能听到“二皇子”、“遇刺”、“侯府”等零星字眼。
流言,早已跑在了他的马车前面,比他想象中的散播得还要快些。
马车匆忙停在了武宁侯府门前,府门前的守卫见到楚洛书下车,神色都有些异样。
他刚踏入府门,二叔楚恒便急匆匆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与关切:“元初,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在寺中静养吗?哎呀,你可算回来了,京中出了大事!这下可如何是好!”
楚洛书面色苍白,咳嗽了两声,显得十分虚弱:“侄儿在寺中听闻京中似有变故,心中不安,恐府中担忧,便强撑着回来看看。二叔,究竟出了何事?”
楚恒压低声音,却足以让周围的下人听清:“是二皇子!二皇子昨夜遇刺,重伤昏迷!陛下龙颜大怒,下令严查!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在陛下面前嚼舌根,竟……竟隐约牵扯到我们侯府!你说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楚洛书眉头紧锁,语气担忧又惶恐:“竟有此事?这、这与我侯府有何干系?我侯府虽人才凋零,但一向忠君爱国,二叔,此事定要查个明白,还我侯府清白!”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楚恒连连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你身子不好,既已回了府,便先回去歇着。外面的事,有二叔在。”
楚洛书虚弱地点点头,在楚枫的搀扶下,朝着自己临溪阁走去,转身的刹那,他脸上的惶恐虚弱瞬间褪去,化为一片冰冷的了然。
二叔的反应,太快,也太刻意了。
那流言指向的,恐怕不止是侯府,更精准地说,是指向他楚洛书,这个刚拒了婚,又与二皇子可能存在某些冲突的侯府庶子。
刚回到临溪阁,屏退左右,只留下楚枫一人在书房外候着,书房内另一名黑衣人悄然现身,递上最新密报。
“主子,查到了。二皇子确遇袭击,但并非重伤,只是手臂被流矢擦伤,受惊过度。陛下震怒是真,但‘疑与侯府有关’之言,最初是从……从咱们府上二夫人院里一个陪嫁嬷嬷的远房侄子,在酒桌上‘失言’传出!”
楚洛书眼中寒光乍现,似乎又对此早有预料。
果然是他那位好二婶的手笔!
内宅妇人的手段,阴毒且有效。
用这种看似低劣的方式泼脏水,反而更容易让人相信是“无意”泄露,更能引发猜疑。
“还有,”暗卫继续道:“我们发现,就在谣言传出前后,有一批生面孔的人,开始在咱们侯府周围,尤其是公子您的院落附近暗中盯梢。手法专业,不像普通家丁护院。”
临溪阁内,烛火摇曳。
楚洛书指尖划过桌案上摊开的京城地图,神色沉静,楚枫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脸上满是担忧:“少爷,您的药好了。方才二爷院里的管事又来探问,被我用您歇下了的理由挡了回去。这府里府外,眼睛太多了。”
“无妨,让他们看。”楚洛书接过药碗,语气平静:“越是此时,越要沉得住气。二皇子仅是皮肉伤,却闹出重伤昏迷的动静。陛下震怒是真,但这‘疑与侯府’的风声,来得太巧了。”
楚枫忧心忡忡:“少爷,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二夫人那边明显不怀好意……”
“粗糙手段,障眼法而已。”楚洛书眸光微凝:“真正需要警惕的,是藏在更深处的眼睛。”
他并未对楚枫言明那批专业盯梢者的存在,楚枫是他的心腹,但并非处理这等阴诡事务的料,知道多了反受其害。
正说着,窗外忽然传来一声略显仓促的鸟叫,接着是林景轩压低嗓音的抱怨:“哎哟喂,这破树枝……楚大哥!楚大哥快开窗!”
楚枫一愣,连忙去支起窗扇。
只见林家那位小少爷正有些狼狈地扒着窗沿,身手一看就知不是翻墙的料,嘴里还嘟囔着:“下次得让他们给我弄个梯子……楚大哥,有要紧事!”
楚洛书示意楚枫将他拉进来,林景轩拍了拍身上的灰,脸上惯常的跳脱收敛了许多,神秘兮兮地道:“楚大哥,我刚在我爹书房外头‘不小心’听到了点话。陛下震怒不假,但宫里似乎有另一种极隐秘的说法,说二皇子遇刺那晚,现场留下的箭簇……有点像北边军中的制式,但又不完全一样,古怪得很。”
北边军中?楚洛书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只道:“林将军乃兵部要员,知晓这些不奇。但你怎特意来告诉我此事,靖国公可知晓?”
楚洛书抿了口茶,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下京中情况不明,武宁侯府又被卷入风波,他深夜前来告诉自己这些又是为何?
林景轩毫不客气的在楚洛书对面坐下:“我自己来的,没告诉任何人,更何况就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我家老爷子知道吗?”
楚洛书看着他,眼里满是意味不明,还有几分探究。
天色由黑变灰,久久不见那道白,乌云反而越压越重,一道闪电穿过云层,一道雷声仿若在耳边炸响,楚洛书从梦中惊醒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冷汗竟浸透了衣衫。
起身推开雕花木窗,大颗雨滴迅速砸落,院子里的花草霎时间便被砸倒大片,水汽混着些泥土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楚洛书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黑压压的天幕:“雨,终究还是会落下!”
晌午大雨方歇,鸟儿在枝头欢快的蹦跶,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不时发出啾啾几声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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