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欲走。
“站住。”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晚的脚步顿住，背对着他，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顾宴坐起身的声音。然后，她听到瓷碗被端起的轻微碰撞声，以及……他低头，小心地喝了一口姜糖水的声音。
辛辣微甜的温热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熨帖的暖意。
房间里陷入了另一种更加诡异的沉默。只有他缓慢喝水的细微声响，和她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林晚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回头，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许久，她听到瓷碗被重新放回床头柜上的声音。
然后，是顾宴更加低沉、仿佛掺杂了某种复杂情绪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默：
“……味道很怪。”
林晚一愣。
紧接着，又听到他补充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像是错觉：
“……但，不算难喝。”
林晚猛地回头。
昏黄的灯光下，顾宴依旧坐在床边，垂着眼眸，看不清神情。但他周身那股骇人的戾气和冰冷的疏离感，似乎被这碗简陋的姜糖水冲淡了些许，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一丝疲惫的平静。
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不再带有攻击性，却依旧深沉难辨。
“你的手，”他忽然问，“还疼吗？”
林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左臂，摇了摇头。
顾宴没再说什么，只是重新躺了下去，再次背对着她。
“出去吧，把门带上。”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或许是倦怠。
林晚看着他重新蜷缩起来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那个空了一半的瓷碗，心中那片迷雾，似乎更加浓重了。
她默默地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姜糖水那独特的、带着暖意的气息似乎还未完全散去。
而某些东西，仿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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