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隐没在树冠阴影中的、冰冷的评估眼神,像一根刺,扎进了林晚恍惚的意识里,带来一种比面对“清道夫”枪口时更深沉的寒意。那不是猎杀者的眼神,更像是……观察者在审视实验品。
但此刻她已无力深思,强烈的眩晕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身体软倒下去,最后的感觉是顾宴坚实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以及他焦急的呼唤声变得遥远……
当林晚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觉到的是身体的颠簸和引擎的轰鸣。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改装越野车宽敞的后座上,头枕着顾宴的腿。车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景物飞速后退,显然他们已经脱离了山区,正在某条公路上疾驰。
“醒了?”顾宴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他用手背轻轻贴了贴她的额头,“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晚摇了摇头,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顾宴轻轻按住:“别动,你透支得很厉害,需要休息。”他递过来一瓶水。
喝了几口水,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些,林晚才注意到车内除了开车的队员,副驾驶还坐着一个穿着与隐山村村民类似、但面料明显好很多的靛蓝色布衣、身形精悍的中年男人。那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目光锐利,带着审视,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
“我们……安全了?”林晚轻声问。
“暂时。”顾宴点了点头,语气凝重,“B组和那群自称‘隐山村守护者’的人及时赶到,击退了‘清道夫’,我们顺利撤离。A组……确认牺牲。”他的声音最后带上一丝沉痛。
林晚的心也随之一沉。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确认的消息,依旧感到难过和愧疚。那两条鲜活的生命,是因她而逝的。
“那些‘守护者’……”林晚看向副驾驶的那个男人。
“他们是隐山村的另一股力量,或者说,是‘守夜人’留下的后手。”顾宴解释道,“领头的人叫石岩,副驾驶这位是他的副手。他们世代居住在山中,负责守护村子和那个秘密,同时也监视着外界的动向。这次多亏了他们熟悉地形和提供重火力,我们才能脱身。”
石岩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头也不回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守护‘钥匙’,是祖训。你们没事就好。”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种疏离感和隐隐的戒备,林晚能感觉到。
“我昏迷前……好像看到……”林晚想起树冠中那双眼睛,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顾宴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看到什么?”
林晚将那双冰冷的、充满评估意味的眼睛描述了一遍。
顾宴的眉头紧紧锁起,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通过加密通讯,立刻将这一情况通报给了所有队员和负责情报分析的“暗影”小组。
“不是‘清道夫’的人,也不是‘守护者’。”顾宴沉吟道,“‘清道夫’的风格是直接、高效、冷酷,不会做这种无谓的窥视。而‘守护者’……石岩他们一直在我们视线内行动。”
那么,这第三方势力,会是谁?为何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里?仅仅是巧合,还是……一直在暗中跟踪他们?
一种被多方势力觊觎和围猎的窒息感,再次笼罩下来。
车队没有返回原来的城市,而是在石岩的指引下,驶向了位于邻省交界处的一个、由顾宴早年秘密购置、作为安全屋之一的偏僻庄园。这里位置隐蔽,设施齐全,且拥有独立的安全系统和防御工事。
抵达庄园后,林晚被安排进房间休息,顾宴则立刻与石岩、张律师以及“暗影”小组的负责人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上,石岩提供了更多关于“瞑目会”和“溯源计划”的信息,与盲眼老妪所说大致吻合,但补充了一些细节。他确认,“瞑目会”对“源血”的追求近乎疯狂,他们认为“源血”是打开某个传说中的“起源之地”、获取超越时代知识和力量的钥匙。而林晚,是目前已知的、血脉反应最强烈的个体。
“他们不会放弃的。”石岩语气肯定,“这次派‘清道夫’失败,下次可能会动用更隐蔽、更防不胜防的手段。而且,‘瞑目会’内部派系复杂,这次行动的失败,可能会引来其他派系更激烈的争夺。”
同时,“暗影”小组也汇报了对那双“第三方眼睛”的初步分析。根据林晚描述的特征和行为模式,在已知的各大情报组织、雇佣兵团体中,没有找到完全匹配的对象。但有一个高度可疑的、代号为“观察者”(The Watchers)的神秘组织,其行事风格与此有相似之处。
“观察者”极其神秘,很少直接参与行动,更像是一个游离在各大势力之外、专门收集各种超常现象、奇异个体和尖端技术情报的“信息贩子”或“记录者”。他们目的不明,立场暧昧,但被他们盯上的人或事,往往意味着其价值或危险性达到了某个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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