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的第一夜,林晚几乎没睡。
她守在三楼病房外的休息区,透过玻璃看着里面沉睡的顾宴。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银辉。他的呼吸很平稳,但眉头微微皱着,像在梦里也不得安宁。
凌晨三点,护士来查房,看到林晚还在外面,轻声劝她去休息室睡一会儿。
“我就在这里。”林晚摇头,“万一他醒了……”
“顾先生用了镇痛剂,至少会睡到天亮。”护士递给她一条毯子,“你这样守着,身体会垮的。”
林晚接过毯子道谢,但还是没离开。她靠在椅子上,盖着毯子,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病房里的那个身影。
海岛的夜晚很安静,只有海浪声和风声。这种安静让人心里发慌——太静了,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压抑。
她想起武馆。陈叔说武馆一切都好,新学员还在增加,刘叔每天都去帮忙。但她也知道,这只是表象。等新闻发布会召开,等真相大白,武馆将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这一次,她能护住它吗?
手机震动,是陈叔发来的长消息:
“小晚,我刚和刘叔聊完。他说不管发生什么,合作都会继续。他还联系了几个老武馆的传人,他们说如果林家需要声援,随时可以站出来。另外,节目组今天派人来武馆拍了些素材,说是为你的导师宣传片做准备。我没让他们进后院,只在前院拍了些训练场景。”
林晚回复:“谢谢陈叔。告诉他们,三天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你那边安全吗?”
“安全。”她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那就好。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顾家那小子。虽然他爷爷不是东西,但那小子对你是真心的。”
林晚看着这句话,心里五味杂陈。真心……在这种时候,真心反而是最奢侈也最危险的东西。
她关掉手机,闭上眼睛。毯子有消毒水的味道,但很暖和。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梦里,她回到了武馆后院。父亲在教她练拳,母亲坐在石凳上画画,阳光很好,梧桐树的影子在地上晃动。
然后画面突然变了——父亲躺在病床上,握着她的手说:“小晚,武馆交给你了。”母亲在哭,雨下得很大。再然后,是顾宴从三楼坠落的瞬间,文件袋在空中划出弧线……
她猛地惊醒,天已经蒙蒙亮了。
病房里,顾宴也醒了,正看着她。看到她惊醒,他微微抬手。
林晚立刻进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宴摇头,用口型说:做-噩-梦-了?
“嗯。”林晚倒了杯水喂他,“梦见你掉下去。”
顾宴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写:我-在。
简单的两个字,却有抚平一切的力量。
医生很快来查房,检查后说恢复情况良好,今天可以开始吃半流食。护士送来了营养粥,林晚一小口一小口喂他。
喂到一半,顾晴来了。她换了身利落的裤装,手里拿着平板,眼下乌青,显然也没睡好。
“媒体都联系好了。”她把平板递给林晚看,“全国三十七家主流媒体,还有六家国际媒体驻华机构。发布会定在三天后下午两点,上海国际会议中心。安保已经安排好了,现场会有我们的人,警方也会配合。”
林晚看着名单,有些名字她只在电视上见过:“他们会来吗?”
“会。”顾晴说,“我给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顾氏集团未来三年的所有商业丑闻,以及老爷子这些年操纵股市、行贿、甚至可能涉及命案的证据。”
顾宴的手突然握紧。林晚感觉到他的颤抖,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
“小宴,我知道这很难。”顾晴看着侄子,“但这是唯一能让所有人信服的方式。只有让媒体看到更大的利益——或者说,更大的新闻——他们才会冒着得罪顾氏的风险来报道。”
顾宴闭上眼睛,点头。
“另外,”顾晴继续说,“我已经联系了国内几个顶尖的刑法律师,他们会组成律师团,在我们公开证据后,正式向检察机关举报。同时,我也会以顾氏股东的名义,起诉老爷子滥用职权、损害公司利益。”
她顿了顿:“但这都需要时间。在司法程序启动前,舆论是我们的武器。我们要在第一时间,把真相砸在所有人面前,让他们没有机会掩盖。”
计划很周密,但林晚听出了其中的风险:“顾女士,如果……如果老爷子在发布会前找到我们呢?”
顾晴沉默了几秒:“这座岛的坐标是绝密。但以防万一,我已经安排了快艇和直升机,二十四小时待命。一旦有异常,我们立刻撤离。”
她看向窗外:“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找到这里,要上岛也需要时间。足够我们反应。”
话说得轻松,但林晚注意到顾晴握平板的手指节发白。
“今天做什么?”她问。
“养精蓄锐。”顾晴说,“林晚,你需要准备发言稿。小宴不能说话,但他的证词我会整理成文字材料。另外,你们还需要拍一段视频声明——万一发布会现场出现意外,视频可以远程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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