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时间,晚上九点四十五分。
顾园,书房。
顾鸿峥坐在紫檀木书桌后,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普洱茶,茶香袅袅。他对面,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面容温和,笑容儒雅,像一位真正的学者。
“顾老先生,您的失眠症状持续多久了?”男人翻开手中的病历本,语气关切。
“大概……半年了。”顾鸿峥抿了口茶,“自从家里出了些事,就一直睡不好。”
“可以理解。”男人点头,从随身的医疗箱里拿出一个血压计,“我先给您量个血压。看您面色,可能有点高血压。”
他的动作很专业,很自然,没有任何破绽。
但顾鸿峥知道,这个人不是医生。
至少,不是普通的心理医生。
一个小时前,这个男人通过门卫递来一张名片——“国家心理卫生中心特聘专家,王明远博士”,说是顾鸿峥一个“老朋友”介绍的。顾鸿峥查了,确有其人,照片也对得上。
但他还是觉得不对劲。
因为这个“王明远”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而且,他进门后,目光在书房里扫视了一圈,像在评估什么。
“顾老先生,”王明远收起血压计,“血压偏高,但不严重。我建议您做一套心理评估,找出失眠的根源。”
“怎么评估?”
“很简单,我问几个问题,您如实回答就行。”王明远微笑,“第一个问题——这半年,您最放不下的事是什么?”
顾鸿峥沉默了几秒。
“我儿子……十五年前车祸去世,最近我才知道真相。”他缓缓说,“还有我儿媳……一个月前也走了。”
“都是意外?”
“不。”顾鸿峥摇头,“都是……人为。”
王明远的眼神闪了闪。
“那您……恨那个‘人’吗?”
“恨。”顾鸿峥没有隐瞒,“但更多的是……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发现,没有保护好他们。”
“很正常的情绪。”王明远记录着什么,“第二个问题——如果给您一次重来的机会,您会怎么做?”
“我会……”顾鸿峥顿了顿,“我会在十五年前,就除掉那个祸害。哪怕……要付出代价。”
他说这话时,眼睛直视着王明远。
王明远笑了。
“顾老先生,您知道吗?很多时候,我们所谓的‘后悔’,其实是……对现实的逃避。”
“什么意思?”
“意思是,”王明远放下病历本,“您真正后悔的,不是没有保护好家人,而是……没有掌控一切。您习惯了掌控,习惯了做决策者,所以当事情失控时,您无法接受。”
顾鸿峥的眼神变得锐利。
“王医生,您这话……是在分析我,还是在……暗示什么?”
“我只是在做本职工作。”王明远重新拿起血压计,“来,我再给您量一次。刚才可能有点不准。”
他站起身,走到顾鸿峥身边。
顾鸿峥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能看到他袖口下露出的手腕——那里有一道很淡的疤痕,像是……手术刀留下的。
“王医生,”顾鸿峥忽然开口,“您手腕上的伤……”
王明远的动作顿了一下。
“年轻时做手术,不小心划到的。”他的声音依然平静,“职业病。”
“是吗?”顾鸿峥笑了,“可我听说,真正的外科医生,伤口一般在虎口或食指。手腕上的伤……更像是……格斗留下的。”
空气瞬间凝固。
王明远的笑容淡了下去。
“顾老先生,您……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顾鸿峥放下茶杯,站起身,和他拉开距离,“你不是王明远。真正的主明远博士,现在正在北京开会。而你……是冒名顶替的。”
王明远沉默了几秒,然后摘下眼镜,擦了擦。
“您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进门开始。”顾鸿峥后退一步,手悄悄按在书桌下的警报按钮上,“你的举止太‘标准’了,标准得……像在演一出戏。而且,你身上有血腥味——虽然很淡,但我闻得到。”
“不愧是顾鸿峥。”假王明远——或者说,“医生”——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了儒雅,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可惜,发现得太晚了。”
他抬手,袖口滑出一支微型注射器。
针尖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神经毒素,”医生平静地介绍,“注射后三十秒内,会导致心脏骤停。尸检结果会是……突发性心肌梗死。很干净,很专业。”
顾鸿峥的手已经按下了警报按钮。
但没有任何反应。
“别等了。”医生摇头,“你的安保系统,十分钟前已经被我的人接管了。现在整个顾园……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顾鸿峥的脸色变了。
“谁派你来的?陈建明?”
“陈建明?”医生嗤笑,“他算什么东西。我的雇主……比他有分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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