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谦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婚纱照上,照片里苏知予笑靥如花地依偎在他怀中。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相框玻璃,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心口。就是从一年前那个午后开始,他们之间第一次出现了难以弥合的裂痕。
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原本是去花坊给苏知予一个惊喜的。
记忆中的知予花坊总是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苏知予系着浅绿色的围裙,正在整理新到的百合。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认真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欢迎光临。她抬起头,露出温婉的笑容,却在看清来人时微微一怔。
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多岁,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灰色夹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神色。
请问...是苏知予小姐吗?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是。您是哪位?
男子快步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磨损的工作证:我叫陈景明,曾经是您父亲苏振邦在机床厂的同事。您小时候我还抱过您呢,可能不记得了。
苏知予怔了怔,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父亲入狱这些年来,从前的同事大多避之不及,鲜少有人会主动找上门来。
陈叔叔...她迟疑地开口,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景明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悲痛的神色,他颤抖着手从内衣口袋掏出一张照片:知予,我本来不想来打扰你的,但是你父亲...他在里面情况很不好。
照片上,苏振邦躺在简陋的床铺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苏知予的心猛地一紧,接过照片的手指微微发抖。
爸爸他...怎么了?
急性肺炎,已经发烧好几天了。陈景明重重叹气,监狱医疗条件有限,你父亲年纪大了,扛不住啊。我托关系去打听了,如果能打点一下狱警,至少能给他换个好点的环境。
苏知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些年来,最让她愧疚的就是不能好好照顾狱中的父亲。
需要...需要多少钱?她轻声问,声音带着哽咽。
陈景明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至少要五万。我知道这不是小数目,但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老苏当年对我有知遇之恩,现在他落难,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啊。
五万。苏知予的心沉了沉。花坊这段时间生意刚有起色,这笔钱几乎是她所有的流动资金。
我现在就转给您。她拿出手机,声音坚定,只要能让我爸爸好过一点,多少钱我都愿意。
就在她准备转账时,花坊的门被推开。记忆中的江亦谦拎着刚买的点心走进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知予,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栗子蛋糕...
他的话音在看见陈景明时戛然而止。
这位是?江亦谦走到苏知予身边,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自己身后护了护。
苏知予连忙解释:这位是陈景明叔叔,爸爸以前的同事。他说爸爸在狱中病得很重,需要钱打点狱警。
江亦谦的视线落在陈景明身上,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伯父生病了?江亦谦转向苏知予,语气关切,要不要我先托人去打听一下情况?我在司法系统有几个朋友...
来不及了!陈景明急忙插话,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老苏现在情况危急,耽误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啊!
江亦谦的目光更加锐利:陈先生这么关心伯父,真是令人感动。不知您现在在哪里高就?以后有机会也好登门致谢。
陈景明的神色明显慌乱起来:我...我现在做点小生意,不值一提。当务之急是赶紧帮老苏渡过这个难关。
苏知予已经完全被对父亲的担忧占据了心神,她拉住江亦谦的衣袖:亦谦,陈叔叔是爸爸的老同事,不会骗我的。爸爸的病真的耽误不起。
江亦谦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却依然锁定在陈景明身上:知予,我不是不相信这位陈先生。但是五万不是小数目,我们至少应该核实一下情况。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
你什么意思?苏知予突然抽回手,声音带着受伤的情绪,你觉得我在胡乱花钱?还是觉得陈叔叔在骗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亦谦试图解释。
我爸爸在监狱里受苦,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帮忙,你却在这里疑神疑鬼!苏知予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你知道我每次去看他,心里有多难受吗?你知道我多希望能为他做点什么吗?
陈景明见状,连忙打圆场:知予,你别激动。江先生也是为你好,谨慎一点是应该的。要不这样,你们先考虑考虑,我明天再来...
不用!苏知予抹了把眼泪,坚定地拿起手机,我现在就转给您。爸爸的事不能再等了。
江亦谦还想说什么,但在看见苏知予通红的双眼时,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陈景明明显松了口气。他信誓旦旦地保证:知予,你放心,我这就去打点。最晚明天,你爸爸就能换到好点的监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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