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落下,张玄远手腕一翻,那枚从卢易安身上扒下来的储物戒亮起微光。
哗啦一声脆响。
像是倒垃圾一样,大堆的灵材、玉盒、还没来得及熔炼的法器碎片,甚至还有几百块下品灵石,一股脑地倾泻在祖祠略显斑驳的金砖地上。
那声音清脆悦耳,却砸得两位长老眼皮直跳。
这不是垃圾,这是卢家二十年的家底。
三爷爷,既然要改,那就改彻底点。
张玄远踢开脚边一块碍事的精铁矿,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晚饭吃什么,以后族里练气六层以下的月例,停了。
张孟令拨算盘的手猛地僵住,抬头惊愕地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
张玄远找了把椅子坐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这地上的东西,我不拿一分,全充公。
作为交换,我要家族推行‘善功制’。
想要丹药?
想要灵石?
行,拿对家族的贡献来换。
种灵谷的、看阵法的、甚至是在坊市打探消息的,每一件事都明码标价。
张玄远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咱张家养不起闲人,更养不起只会伸手要饭的巨婴。
我刚把卢家灭了,这事儿瞒不了多久,等外头那些饿狼反应过来,咱们若是还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这堆东西也就是给别人攒的嫁妆。
大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灵烛燃烧的噼啪声。
张乐乾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太清楚这其中的利害了。
以前家族那是大锅饭,养出了一堆混吃等死的旁支,现在张玄远这是要把饭碗砸了,逼着所有人去抢食吃。
狠是狠了点,但如果不这么干,这艘破船迟早得沉。
这善功的规矩,怎么定?
张孟令到底是管账的,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丝颤抖的兴奋。
您老是行家,细则您来定。
但我有个大方向。
张玄远身子前倾,目光灼灼,咱们有了那棵聚灵树,后山那十亩原本半废的下品灵田,灵气浓度起码能翻一倍。
光种普通灵谷太亏,全给我铲了,改种玄幽草。
玄幽草?
张孟令皱眉,那东西娇气,三年一熟,虽然市价高,但咱们没那个技术……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张玄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卢家那本《百草经注》我看过了,里面有玄幽草的催熟秘方。
配合聚灵树的灵气,我有把握把成熟期压到一年半。
而且,还没完。
张玄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里闪烁着赌徒般的疯狂与笃定,玄幽草开花时阴气重,正好用来饲养白玉蜂。
普通的白玉蜂酿的是一阶蜂蜜,但若是吃了玄幽草的花粉,就能进阶产出‘玄霜蜜’。
那一坛子,顶得上咱们卖三千斤灵谷。
开源,节流。
这才是做生意的路子,而不是靠着那点微薄的祖产坐吃山空。
张玄远描绘的这幅蓝图太过诱人,以至于两位老人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他们仿佛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玄幽草,还有那流淌着灵石光泽的蜂蜜。
那是家族振兴的希望,是他们这辈子做梦都想看到的场景。
干了!
张乐乾拐杖重重顿地,砸得地砖一颤,老头子我这就去召集各房管事,谁要是敢在这时候炸刺儿,老子就把他逐出族谱!
接下来的几天,张家祖宅里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紧绷感。
停发月例的告示一贴出去,果然引起了一阵骚动。
但当那堆如小山般的战利品被搬进库房,并且明码标价可以用善功兑换后,抱怨声变成了急促的脚步声。
没人是傻子。
以前那是死工资,饿不死也撑不着;现在是计件提成,只要肯拼命,练气三层也能换到以前只有嫡系才能用的丹药。
一时间,整个张家像是一台生锈的机器被注入了润滑油,虽然还有些嘎吱作响,但终于开始轰隆隆地转动起来。
后山,灵植园。
张玄远正蹲在田埂上,检查刚播种下去的玄幽草种子。
聚灵树的效果立竿见影,原本干硬发白的土壤,此刻抓在手里已经有了几分油润的湿气。
七伯?张玄远头也没回,手里捏碎一块土疙瘩。
身后传来一阵局促的脚步声。
张孟远穿着一身沾满泥点的短打,裤脚卷到了膝盖,露出的老腿上爬满了青筋。
他是家族里的老灵植夫,一辈子都在跟泥土打交道,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两只粗糙的大手在衣角上用力蹭了蹭。
远……远少爷。
七伯张了张嘴,那声“远儿”在喉咙里滚了一圈,终究是没敢叫出口,变成了生分的尊称。
都是一家人,叫远儿就行。
张玄远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落在老人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有事?
张孟远犹豫了半天,那张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老脸涨得通红。
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洗得发白的布包,一层层揭开,露出里面零零碎碎的几十块灵石,还有一块写着“一百二十善功”的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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