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远没有犹豫,手指猛地攥紧那滚烫的符箓,直到指节泛白。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刮得脸颊生疼。
脚下的破铁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似乎下一秒就要散架。
“抓稳了。”
他低喝一声,也不管青禅能不能听见,灵力不要钱似的灌进剑身。
破剑哀鸣一声,速度硬生生提了三成,像一道灰败的流光,划破了芦山沉闷的夜空。
回到天台峰时,张孟川已经在等着了。
大伯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老了,鬓角的白发像是在这几天里疯长出来的杂草。
他手里捏着那枚传音符,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周家?”张玄远落地,收剑,语气里带着赶路的喘息。
“比周家更麻烦。”张孟川把符箓递过来,声音像是被烟熏过,“你看看。”
符箓上的字迹很潦草,那是二长老张孟令的笔迹。
内容不多,却字字诛心:
“黑蟒山惊现毒瘴,周问剑失联十二时辰,魂灯虽亮但光焰发绿。周家求援,指名要你。”
指名要我?
张玄远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一个练气六层的废柴,何德何能让周家这种老牌筑基家族指名点姓?
除非他们要的不是战力,而是那个“张家嫡系”的身份,一旦出了事,好找个够分量的替死鬼来背锅。
“你怎么看?”张孟川盯着他,眼神复杂。
“去。”
张玄远把符箓揉成一团,掌心腾起一缕微弱的火苗,将其烧成灰烬,“不去,周家要是真倒了,下一个被蚕食的就是咱们。唇亡齿寒的道理,那几家附属势力比谁都懂。”
“可是……”
“没什么可是。”张玄远拍了拍衣袖上的灰,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明早吃什么,“我会带上青禅。姑姑也去。”
次日清晨,雾气还没散尽。
张玄远带着一队人马,站在了黑蟒山腹地的入口处。
这里的植被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绿色,叶片肥厚多汁,像是吸饱了某种不洁的养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腥味,越往里走,这味道就越浓,熏得人脑仁一阵阵发胀。
“停。”
张玄远抬起手,队伍瞬间止步。
前方五十丈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穴洞口。
那洞口像是一张张开的兽嘴,不断向外吞吐着灰白色的雾气。
这雾气不对劲。
张玄远眯起眼,运起“望气术”。
视野中,那灰白色的雾气哪里是雾,分明是无数细小如尘埃的毒虫尸骸和瘴气纠缠在一起,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惨淡白色。
“所有人,退后三十丈。”
张玄远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把‘清心丹’含在嘴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周家派来的那个叫周剑青的弟子有些不服气,手里提着法剑,嘟囔道:“张师兄,这不过是些瘴气,咱们都有避毒符,何必……”
“你想死我不拦着。”
张玄远连头都没回,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雾里含着‘尸腐毒’,沾上一点,你那张一阶下品的避毒符大概能撑三息。三息之后,你就是一滩烂肉。”
周剑青的脸瞬间煞白,喉结滚动了一下,默默退到了队伍最后。
清场。
张玄远站在最前面,青禅和张孟琴一左一右护在他身侧。
“姑姑,待会儿不管出来什么,只管杀,别留手。”张玄远低声嘱咐。
张孟琴点了点头,手里的法剑微微震颤,显然有些紧张。
张玄远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只是最基础的“引火决”,但他引动的火种,却并不寻常。
一点幽蓝色的火苗在他指尖跳跃而出。
那是他在家族古卷残页中领悟出的“伪·三昧真火”,虽远不及传说中那般毁天灭地,但对付这种阴秽之物,却是天敌。
“去!”
随着一声低喝,那点蓝火如流星坠地,径直射入洞穴深处。
“轰!”
并没有剧烈的爆炸声,只有一种沉闷的、仿佛油锅入水的爆鸣。
下一刻,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幽蓝色的火焰顺着那些毒雾瞬间蔓延,原本坚硬的岩石洞壁在高温下迅速融化,化作红热的岩浆滴落。
那火焰像是有了生命,疯狂地吞噬着洞内的一切阴寒。
“嘶——!!!”
凄厉的嘶鸣声瞬间炸响,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落下。
原本死寂的洞穴像是炸了锅。
无数条黑影从翻滚的火海中窜出,争先恐后地向洞外逃窜。
那是蛇。
成百上千条蛇。
小的只有筷子长短,大的足有水桶粗细。
它们有的身上挂着还在燃烧的蓝火,疯狂扭动着身躯;有的鳞片炸裂,露出里面鲜红的嫩肉。
“小心左边!”
张玄远瞳孔微缩。
一条足有两丈长的花斑巨蟒,张开大嘴,一股墨绿色的毒液如箭矢般射向侧翼的周家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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