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贪多,深知伤势非一日之功,强行为之反而有害。
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前所未有的顺畅后,他再次稳定心神,带着满身的收获与那独特的冷香,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檐廊下,香奈乎如同一个小雪人般裹紧他的外衣站在那里。
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出来,气息虽然略显急促,但精神明显更加矍铄,眼神也更亮了,她紧绷的小脸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快步上前重新搀扶住他。
两人踏着夕照的暖光,慢慢地走回一墙之隔的蝶屋。
回到那个弥漫着熟悉药草气息的房间,雪烛小心翼翼地坐回自己柔软的床榻上,身体深处残留的那种被强力冲刷过后的酸麻感似乎找到了归宿,发出舒适的叹息。
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安静站立在一旁的香奈乎身上,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温和又带着点促狭的笑容:“累坏了吧?快别站着了,坐下休息会儿。”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榻位置。
这个动作明明无害,语气也温和。然而——
香奈乎的瞳孔在那瞬间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刚才在新宅邸门前和檐廊下的那份沉静安稳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碎裂开一道道警惕的涟漪!
她那精致的小脸一瞬间绷得紧紧的,薄唇也抿起,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定在原地,身体隐隐有向后倾、随时准备跑路的架势!
眼神直直地盯着兄长拍过床铺的那只手,仿佛那不是手掌,而是随时可能发动致命偷袭的“魔爪”!
被挠到浑身发软、失控尖叫大笑、哭得一塌糊涂的恐怖阴影瞬间回归,压倒了刚才一路搀扶回来的那点温情。
她不仅没坐过去,反而…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小半步!紫水晶般的眸子里满是赤裸裸的害怕和谨慎。
雪烛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草木皆兵的戒备模样,先是一愣,随即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香奈乎!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他简直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捂着胸口,指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怕什么?都说了不捉弄你了!保证!绝对保证!”
他一边笑一边强调,努力做出最人畜无害的表情,“刚才那个是情非得已嘛…而且你看,效果多好!”他晃了晃受伤较轻的手臂示意自己确实恢复得不错,“快点快点,我真的就想让你坐会儿,歇歇脚,站一天累不累?”他再次用力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语气诚恳又带着点兄长的无奈。
香奈乎紧紧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眼神在雪烛信誓旦旦的表情和他身边那“危险”的床铺位置之间来回逡巡,像是在进行一场极其艰难复杂的风险评估。
粉唇抿得更紧,几乎成了一条线。
似乎在衡量兄长话语的可信度,又或者是判断那笑容背后是否还藏着狡黠。
时间一点点过去。
久到雪烛以为她真的不会过来了,都准备说点什么转移话题的时候。
她终于动了。
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警惕,像是走向悬崖的小羊羔。
她极其缓慢、极其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动作僵硬得仿佛关节都生了锈。
她先是走到雪烛拍位置最远端的床边——差不多在雪烛脚的位置——然后才以最微小的幅度、一步一步地、谨慎万分地朝着床头…也就是兄长身边那“雷区”挪过去。
整个过程中,她的视线死死锁定着雪烛的手,身体微微前倾,重心放在后脚,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拔腿跑掉!
雪烛看着她这副小兔子躲饿狼似的模样,内心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还有一丝丝因自己之前“恶行”而滋生的愧疚感。
他努力维持着最温和无害的姿态,甚至放慢了呼吸。
最终,香奈乎终于在离雪烛还有半臂距离的地方坐下了——身体几乎是挨着床铺边缘,一副随时准备弹射起步的架势。
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微微低着头,眼睛却用余光继续警惕地瞟着兄长的动作。
“呃…”雪烛看着她特意留出的那道“安全距离”,无奈地叹息一声,“你…过来啊?离那么远干嘛?”他声音放得更柔了,像怕惊扰受惊的小动物,“到我这边来点。”
香奈乎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也颤了颤。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执行“命令”。
这次动作幅度稍微大了点,但依旧带着十足的试探性,慢悠悠地、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她的身体,像一块缓慢移动的玉石雕像,最终在距离雪烛还有大约一掌宽的地方停住。
看着妹妹这谨小慎微到极点、如履薄冰的状态,雪烛心头那点玩笑的心思彻底消散了。
他伸出手,动作放得极其缓慢,带着一种明确的安抚意图,先探向她那因为刚才在新宅邸时被寒气和紧张感弄乱了些的鬓角。
香奈乎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身体瞬间僵硬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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