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玉壶那层出不穷的壶术、剧毒的沼泽、冻结的触手、以及最终祸津神宫那恐怖庞大的形态。
若非他及时以「冰封时痕」制造相对速度差,并最终以「冻界降临」配合「冻绝碎脉」打入核心要害,胜负犹未可知。
寒气对玉壶的壶术有着天生的克性,而他对这种克性的运用,被开发到了极高的层次。
“雪烛大人……您受伤了吗?”九川行古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紧张地上下打量着雪烛,尤其是看到他狩衣上那些细微的腐蚀破损时。
“没有。”雪烛摇头,嘴角似乎牵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可以称之为“放心”的弧度,“他根本没能碰到我。”
这是绝对的自信,也是事实。
玉壶的攻击不是被斩碎、被冻结、被反射,就是被他利用「冻云穿月」的极致身法彻底避开。
从始至终,玉壶确实没能成功将任何带有实质伤害的攻击,真正触及雪烛的身体。
这不仅是实力的体现,更是呼吸法与战斗风格完美契合的象征。
“好了,”雪烛伸出手,在失魂落魄的九川行古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这一下仿佛带着某种冰凉的镇定之力,让九川略显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
“走了,”雪烛的语气恢复了平日里那略带冷意的散漫,“向主公大人禀报一声……结束了。”
他舒展了一下因长时间紧绷而有些酸痛的肩背,抬头望向鬼杀队总部所在的方向,那里有温暖的灯火和熟悉的人。“真想……好好睡一觉。”
谷中残存的寒气似乎也随着他的话语,变得不那么刺骨。
与此同时,带着急促的“报!报!!”声,一只浑身羽毛都透着疲惫却又精神亢奋的餸鸦,如同离弦之箭般划破重重夜幕,一头扎进了戒备森严的鬼杀队总部,精准地降落在产屋敷宅邸的庭园里。
它扑棱着翅膀,用一种因激动而尖利的嗓音,将山谷中那惊世骇俗的战果传遍了寂静的宅院:
“冰柱,水谷雪烛大人!水谷雪烛大人——单杀!上弦之伍!壶之鬼!阵杀!阵杀——!!”
这带着血腥与辉煌的报捷声,穿透了纸拉门的缝隙,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产屋敷耀哉的寝室。
此时已是深夜,摇曳的烛光将卧室映照得温暖而朦胧。
天音夫人刚刚服侍丈夫服下药汤,药性让身体本就极度虚弱的耀哉陷入了半睡半醒的迷蒙状态。
那石破天惊的战报如同冰水灌顶,瞬间激得耀哉猛地睁开双眼!
他的身体几乎是凭借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硬生生地从被褥中坐了起来!
“咳咳咳咳——!!”剧烈的动作牵动了早已不堪重负的脏腑,让他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猛烈咳嗽,苍白的脸上因激动和不畅瞬间涌上病态的潮红。
“耀哉大人!请小心!”天音夫人被吓得脸色骤变,她顾不上收拾药碗,几乎是扑过去想要扶住丈夫剧烈颤抖的身体。
“咳咳……咳……”耀哉急促地喘息着,手紧紧抓住胸口前的衣物,试图压制那翻江倒海般的剧咳。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他甚至没有先去擦拭唇边因剧烈咳嗽而溢出的点点鲜红血迹,那双因视力衰退而显得有些空洞的眼眸,此刻却爆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灼热得近乎燃烧的光芒!
他猛地反手,用力地、几乎是用尽全力地抓住了天音夫人试图扶稳他的手。
那只手冰凉而枯槁,却蕴含着此刻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
“天音!你听到了吗?咳咳……你听到了吗!!”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震颤,仿佛濒死的旅人看到了最后的绿洲,“雪烛…咳咳咳……雪烛……他做到了!他斩杀了上弦之伍!一个人!!”
天音夫人被他不同寻常的激动吓得不轻,连忙用另一只手轻抚他的后背,语带忧切:“是,是!耀哉大人!我听到了!您先别激动,千万保重身体……”
“不!咳咳……天音,你…你要明白!这…这意味着什么!”耀哉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些生理的痛楚,他只觉得心头郁结数百年、沉重如山岳的一块巨石,被这年轻冰柱狠狠击碎了一角!
“数百年了……咳……数百年未曾被斩落的上弦之鬼!终于……终于在我们这个时代!被打破了!咳咳咳咳……改变发生了!这是希望的开始!是天大的好事!前所未有的好事啊!天音!”
他紧紧攥着妻子的手,指节泛白,因激动和剧痛而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
他努力地大口呼吸,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火烧般的感觉,但脸上那份病态的潮红却掩盖不住他眼中灼灼燃烧的、属于领袖和父亲的骄傲与欣慰。
“雪烛……雪烛这孩子……!”他的声音带着哽咽,脸上交织着欣慰、激动与难掩的痛楚,最终化为一句近乎叹息的赞叹,“他……从未辜负过任何人!他真的是……是个太棒太棒的孩子了!无愧于柱之名!无愧于……咳咳……我等千年的夙愿啊!”说到最后,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让他不得不弯下腰,鲜血又一次染红了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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