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屋的夜晚,本该是宁静的养伤之地。然而,餸鸦那如同疯魔般的报捷声浪,却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打破了这里的安宁。
消息首先传到了正在进行夜间查房和药材整理的香奈惠、香奈乎和蝴蝶忍耳中。
“什……?!”正在点算药草的香奈乎,手中珍贵的药材“啪嗒”一声掉落在木盘上。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那双总是带着沉静与专注的大眼睛,此刻瞪得浑圆,里面充满了纯粹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惊涛骇浪,“兄长……斩杀了……上弦之伍?一个人?!”
在她身旁,穿着蝴蝶纹羽织的香奈惠,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又迅速染上了一层复杂难言的红晕。
担忧如同实质的针刺痛了她的心——雪烛又一次去了最危险的地方,面对了最恐怖的敌人!
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几乎要将她融化掉的喜悦与自豪,如同初春的暖阳,试图驱散那灭顶的担忧。
她清澈的眼眸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光,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个足以令冰雪消融的、充满心疼却又无比灿烂的笑容,声音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小雪烛……果然……是最棒的呢……”
“雪烛?!一个人?!上弦?!”最直接的反应来自蝴蝶忍。
此刻都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镊子“咔嚓”一声,竟被她不自觉地掰弯了!
蝶屋药草特有的、带着点点微苦的清冽气味,此刻在她鼻尖萦绕不去,混合着空气里弥漫的震惊气息。
忍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平日里那种娇俏中带着点恶作剧的笑容。
担忧、焦虑、后怕……所有的负面情绪如同失控的藤蔓在她心中疯狂滋生、缠绕!
她才不管什么上弦不上弦!
她只知道,她的雪烛!
那个总是不顾一切冲在前面的笨蛋!又一次独自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一个人?!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中毒?!他现在在哪里?他回来没有!”她连珠炮似的急切追问,根本不在乎旁边香奈乎的震惊和香奈惠眼中那混合着骄傲与心疼的泪光。
此刻,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要想之前一样,扛着几乎报废的身体,带着一身要命的伤倒在大家面前!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绝不想再经历一次!
她疾步冲到门边,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找人,焦急地来回踱步,双手紧紧绞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口中几乎是在喃喃自语:“那个笨蛋……那个笨蛋……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不顾自己……要是受伤了怎么办……要是……不行,得把强效解毒剂、冷冻后创伤处理工具、强心针……还有刚改良的促进细胞活性的新配方……都准备好……”
她的语速飞快,专业名词混杂着担忧,显示出她作为医师的本能已经完全压倒了最初的震惊,只剩下无尽的心疼和操劳。
蝶屋其他还未入睡的伤员和医护人员也听到了消息,窃窃私语声和压抑不住的惊叹声瞬间在各处角落响起。
上弦之鬼被斩杀!还是单杀!
这简直是如同神话般振奋人心的消息!所有在场的柱级以下的剑士,眼神中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崇拜与向往。
数日后的清晨,当第一缕清冷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弥漫的薄雾,将斑驳的光影洒在蝶屋古朴的庭院里时,空气里弥漫着药草清苦微涩的独特气息。
一阵急促却不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稳的回响。
水谷雪烛的身影出现在蝶屋门口。
他的脸依旧是记忆中的俊美,只是此刻覆盖着一层不容忽视的苍白,宛如上好的瓷器蒙了一层霜,嘴角紧抿,那双标志性的冰蓝眼眸深处,是连激战的冰芒也无法完全掩盖的、近乎从骨髓里透出来的浓重疲惫。
身上那件水蓝色的冰晶花纹羽织沾染了些许风尘,几处细微的破损无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战斗的惨烈程度,哪怕对手并未真正伤及他的躯体。
他缓步走进来,步伐依旧维持着剑士的本能稳定,但那异乎寻常的苍白和他周身若有若无、无法彻底收束的寒气,都足以让懂医之人触目惊心。
“兄长!”正在院内晾晒草药的香奈乎最先看见他,惊呼一声,丢下手中的簸箕就跑了过来,漂亮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混杂着狂喜和后怕的关切。
“雪烛!”香奈惠也从药房匆匆赶出,眼中含着泪水,快步上前仔细打量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目光迅速扫过他略显破败的羽织和苍白的脸色,那份自豪此刻完全被心有余悸淹没。
几乎在雪烛踏入蝶屋大门的瞬间,一道娇小的、穿着与她们两人款式相似但颜色更深蝴蝶羽织的身影,如同紫色的疾风般猛地从内室冲了出来!
是蝴蝶忍。她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小脸上紧绷得如同覆了寒霜,写满了“兴师问罪”四个大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