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紫藤花的淡香,却无法驱散此刻剑拔弩张的凝重。
水谷雪烛的视线落在他肩头扛着的那件奇特的兵器上,素来平静如深潭的蓝灰色眼眸里,少见地掠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惊讶。
那东西……远超出常规日轮刀的范畴。
它沉重异常,以精铁锻造的粗大棒身布满狰狞却对称的环形锯齿,顶端的重量显然远超寻常刀柄的设计所能承受,连接棒身与握柄的并非传统刀镡,而是更为粗犷的、带有锁定卡榫的重型关节。
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某种凶悍的大型破坏钝器。
“这玩意是……”水谷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冷冽疏离,尾音微微上扬,是纯粹的疑惑。
“呵!”囯刻圆葬咧开嘴,带着粗犷的得意,将那沉重的凶器重重往地上一拄,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连旁边的尘土都微微震起,“算是狼牙棒的一种吧!但可比普通货色强百倍!”
他炫耀般地拍了拍那冰冷的金属棒身,“我的力气,天生就这么大!师父那把沉重的流星阔斧,我照样能轮得动!可师父说,那是配合呼吸法和技法的心意相通之器,我力有余,但掌握不了其中的‘技’,强行使用反而会拖累自己。”
他猛地将武器高举过头,动作带着风雷之势:“所以,师父亲自委托锻刀村里的刀匠!特意为我量身打造了这个!”
他双臂贲张的肌肉绷紧,轻松地挥舞了一下,带起的破空声如同野兽的低吼,“看吧!这重量、这长度、这分量!简直跟我血脉里的力量天生相合!挥舞起来,比那些轻飘飘的刀爽快多了!”
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自信和得到认可后的亢奋。
水谷雪烛的目光从那造型凶悍的奇门兵器移开,落在囯刻圆葬那张因激动而泛红、带着野蛮生长气质的脸上,淡淡道:“难怪能成为悲鸣屿先生的继子……”话语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察的力量。
“怎么?”囯刻圆葬立刻捕捉到他语气中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评价,如同被挑衅的猛兽,浓眉倒竖,“怕了?”
训练场边缘,蝴蝶香奈惠微微蹙眉,蝴蝶忍则露出了标志性的、带着点危险感的甜腻笑容。
远处,几个今年刚通过选拔的新人剑士正屏息凝神地望着这场发生在两位“柱”级别强者之间的争锋,眼中充满了对力量的好奇与向往,其中一个年轻的身影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水谷雪烛闻言,只是极轻微地耸了耸肩,这细微的动作在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并未去看囯刻圆葬,目光似乎落向远处的薄雾,声音更是平添了冰霜般的意味,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没什么大不了的。身份虽同为‘柱’,我们之间存在着如同天堑般的……断层。”
他终于将视线转回,冰冷的淡蓝色眼瞳直直刺向囯刻圆葬,“你……”他顿了顿,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无可辩驳的残酷事实,“……太弱了。”
“混账!!!”
狂暴的怒吼如雷霆炸响!囯刻圆葬本就好斗易怒的性子被这句彻底点燃。
巨大的羞辱感和暴怒瞬间冲垮了他仅存的理智。
什么柱之间的体面,什么继子的身份,什么在场的主公和大人物,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全身肌肉虬结贲张,仿佛每一根血管都在膨胀!
“看招!!”
伴随着炸雷般的怒吼,他双手紧握那柄奇形怪状的巨型狼牙棒,以全身之力,朝着水谷雪烛所在的位置,带着一种要将大地连同眼前人一起砸成齑粉的疯狂气势,猛地抡砸而下!!
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甚至压缩了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
轰隆——!!!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地面的巨响声,如同山崩地裂!
沉重的武器狠狠地砸进了训练场坚硬的青石地面!
巨大的力量以落点为中心炸开,无数碎石混合着泥土如利箭般向四面激射!
大地,真的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所有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狂暴一击惊呆了!
蝴蝶香奈惠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素来温柔的双眸中瞬间充满惊骇:“圆葬!你做什么?!”
蝴蝶忍脸上的笑容完全凝固,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那几个新人更是被吓得齐刷刷倒退了一步,脸色发白。
谁敢想?!岩柱的继子,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冰柱暴起出手?!
烟尘弥漫,碎石簌簌落下。
囯刻圆葬维持着下砸的姿势,粗重地喘息着,愤怒还未完全平息。
然而,当尘埃稍微散去,他眼中的暴怒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呆滞,随即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猛然窜上头顶!
水谷雪烛,依旧站在原地。
他甚至未曾移动过半寸距离。
巨大的狼牙棒头,距离水谷雪烛的脚尖……还有数寸之遥。
或者说,它并非砸在了空地上,而是砸在了……一只脚的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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