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条茜的背影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轻盈：“七实同学也来了？那正好，你们是同岁入学的，应该多走动走动。”她端起桌上的热可可，轻轻抿了一口，“别让我等太久哦，景月同学。”
七实不知何时已经倚在了门框上，帽檐下的金色眼眸冷冷地盯着新条茜离开的方向：“她今天碰了你四次。”
“一次是递通知书，一次是扶我，两次是‘不小心’撞到。”景月将绳结塞进衣领，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毫不在意，“同班六年，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互动。”
“不。”七实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那面银镜，镜面映出景月领口被探测过的皮肤，淡蓝色的妖纹正像活物般缓缓蠕动。“她在测量你妖力共鸣的基准线。刚才你触碰轮子时，她的笔记本翻到了新的一页，上面写着‘叙事可能性：守护执念，共鸣度89%，可进行初级变量刺激’。”
景月摸着发烫的锁骨，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一直以为的“日常”，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他想起青鸟传达的卓照的警示：【当你看见“优雅的机械降神”，先想想谁在幕后写剧本。】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观察的“降神”。
“我们该怎么办？”景月低声问，第一次对自己“同班同学”的身份感到了恐惧。
七实收起银镜，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她想看我们‘成长’，我们就让她看看——什么是‘不被定义的成长’。”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她没对我们拔刀，就说明，我们还只是‘样本’，不是‘敌人’。”
晚自习后，景月独自留在教室整理笔记。窗外，CSA大学的星尘云不知何时聚成了犬妖尾巴的形状，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书桌上，映出他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绳结。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新条茜抱着一摞书，停在他的桌前。
“景月同学，”她微笑着，将一本书放在他桌上，正是他正在看的《裂隙能量导论》，“明天的裂隙建模课，要不要一起复习？我记得你初中时，就对这类能量模型很感兴趣。”
她的笑容甜美，眼神真诚，仿佛真的是一位关心同学的学霸。景月抬头，却从她那双被星图填满的紫色瞳孔深处，捕捉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期待与兴奋的情绪。那不是对实验数据的冰冷期待，而是对一个“故事”即将展开的、属于“人”的期待。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
新条茜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灿烂：“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消息。”她转身离开，发梢的光粒在走廊里散成一条璀璨的星轨。
景月望着她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领口的校徽。他知道，从接受这个“同学邀约”的瞬间起，他便已身不由己地，更深地卷入了新条茜那庞大而精密的实验漩涡之中。
但他没有退路。
他要借这个机会，看清千界之瞳的真面目，更要向自己和七实证明——他们的故事，绝不由任何人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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