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在剧痛中恢复意识。
耳边有压抑的哭泣声,是婉清。他想睁眼,眼皮却沉重如山。
“太医,他什么时候能醒?”是太子的声音,透着疲惫。
“箭伤离心脉仅半寸,失血过多,能保住命已是万幸。”太医低声,“但内伤严重,需静养月余。”
秦羽努力睁开一条缝。营帐内烛火昏黄,婉清守在床边,眼睛红肿。太子赵睿站在一旁,盔甲未卸,肩头有干涸的血迹。
“水……”秦羽嘶声。
婉清惊喜,忙端来温水,小心喂他。温热的水流过干裂的嘴唇,他稍微清醒了些。
“金匮……”他问。
“毁了。”赵睿道,“文书已焚,北狄没了要挟的筹码。左贤王和李甫趁乱逃走,我已命人追捕。”
秦羽松了口气,又想起:“苏月娥呢?”
“她杀了三名北狄将官,受了伤,在隔壁帐中。”赵睿顿了顿,“你昏迷三日,她一直守在外面。”
帐外传来喧哗。一名将领匆匆入内:“殿下,北狄使团派使者来,要求继续和谈。”
“他们还敢谈?”
“使者说,左贤王已返王庭,现由副使主事。他们愿赔偿此次越境之罪,但要求……见婉清公主一面。”
赵睿冷笑:“不见。”
“皇兄。”婉清起身,“我去见。”
“不可!”
“北狄既要求和,必有所图。”婉清神色平静,“他们刚失利,此时见面,反而能探其虚实。我有秦羽哥哥教的防身术,还有苏嬷嬷在侧,不会有事。”
秦羽挣扎欲起,被婉清按住:“你好好养伤。这次,换我保护你。”
她转身出帐,背影竟有几分决绝。
赵睿叹息:“这丫头,长大了。”他看向秦羽,“你昏迷时,她三天三夜没合眼。这份心意,你该明白。”
秦羽沉默。
“孤知道你有顾虑。”赵睿坐下,“但人生在世,有些事错过便是终身。婉清虽是公主,可她首先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愿?”赵睿摇头,“罢了,你们的事,孤不掺和。眼下有件急事需你定夺。”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京城来的。父皇病情反复,朝中有人趁机上奏,言太子久离京城,恐生变数。孤需即刻返京。”
秦羽心一紧:“使团这边……”
“交给你。”赵睿道,“和谈之事,你全权处理。原则有三:一不割地,二不和亲,三不赔款。其余你可临机决断。”
“臣领命。”
“另外,李甫虽逃,但他埋在京城的暗桩开始活动。”赵睿压低声音,“孤怀疑,朝中有人与他勾结。孤回京后,需你这边配合,揪出内奸。”
“如何配合?”
“李甫必会再联系他们。”赵睿取出一枚令牌,“这是玄甲卫调令。孤留一百精兵给你,必要时可调用边军。若发现线索,宁可错抓,不可放过。”
秦羽接过令牌,入手沉重。
赵睿起身:“孤黎明出发。婉清……托付给你了。”
他走出营帐,夜色中传来马蹄声渐远。
秦羽躺了会儿,强撑下床。伤处剧痛,他扶墙缓行,出帐透气。
隔壁帐中,苏月娥正自己换药,肩头一道刀伤深可见骨。见秦羽来,她披衣欲起。
“不必。”秦羽坐下,“伤势如何?”
“死不了。”苏月娥苦笑,“大人,金匮虽毁,但北狄手中可能还有副本。左贤王老谋深算,不会只备一份。”
“我知道。”秦羽道,“所以要和谈,要拖时间,等我们找到副本。”
“公主去见北狄使者,太冒险了。”
“所以需要你。”秦羽看着她,“苏嬷嬷,若公主有难,你可会舍命相护?”
苏月娥正色:“奴婢这条命,早该死在二十年前那场火里。能活至今,已是偷生。公主若有事,奴婢必以死相报。”
“好。”秦羽点头,“那你去准备,明日随公主赴会。我会派人暗中保护。”
苏月娥领命。秦羽走出帐篷,夜风清冷,边城灯火稀疏。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婉清回来了。她下马时脚步踉跄,秦羽上前扶住。
“如何?”
“北狄副使说,左贤王愿以十万两黄金换公主和亲。”婉清冷笑,“我告诉他,大燕公主,无价。”
“他们不会罢休。”
“我知道。”婉清抬头看他,月光下眼神坚定,“所以我和他们定了三日后正式和谈。地点在边境线中间的‘停战亭’,双方各带二十人。”
“太险。”
“险中求胜。”婉清道,“秦羽哥哥,你信我吗?”
秦羽看着她,终于点头:“信。”
婉清笑了,那笑容如破晓之光:“那三日后,你陪我一起去。”
接下来两日,秦羽强忍伤痛,布置和谈事宜。他调来边军精锐,在停战亭周围设伏,又让苏月娥训练婉清的贴身护卫,演练各种突发状况。
第三日清晨,停战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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