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的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自从陆文卓制定了自救计划后,萧澈便利用父皇寿辰的由头,成功买通了一名狱卒,将一封语焉不详,只为“尽孝”和“请罪”的信送了出去。
信中,夹杂着陆文卓用现代密码写下的指令。
做完这一切,他们能做的,便只有等待。
然而,他们没等来手下的消息,却等来了一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圣旨。
“传陛下口谕——”
一名面容和善的老太监,在天牢总管的陪同下,亲自来到了牢房外。他看了一眼牢内简陋的环境,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朗声道:
“天牢阴晦,不利皇嗣。特命,将小郡主朝安抱入宫中,由皇后娘娘代为照看。瑞王夫妇在此好生反省!”
萧澈和陆文卓都愣住了。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把朝安抱进宫?这是要做什么?
夫妻二人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有不安,有警惕,但更多的是疑惑。
而正被陆文卓抱在怀里,百无聊赖地吐着泡泡的萧朝安,内心却是一片清明。
【哟,我这皇爷爷总算开窍了啊!把我接进宫,这下我这个‘剧透党’不就在瓜田中心了?不错不错,有前途!】
【也好,皇宫的伙食总比天牢好吧?说起来,这位皇后奶奶在书里可是个难得的好人,为国为民,当初还为我这倒霉爹爹求过情呢。】
【就是不知道在这‘主角光环’面前,她这个好人能不能顶得住。】
听到女儿心声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的惊疑更甚,却也莫名地安定了一些。
他们想不通,父皇的举动实在太过矛盾。若说他相信了巫蛊之说,为何不当场下旨,反而只是将他们打入天牢?
若说他不信,又为何要将他们定罪?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会将一个“罪臣”之女,一个刚出生、在皇家眼中可能沾染了晦气的婴儿,接到宫中,还交由最尊贵的皇后娘娘照看……这不合常理的举动,与其说是惩罚,倒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萧澈和陆文卓都想不通其中的关窍,但他们至少能确定一点——事情,似乎并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父皇的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
一个时辰后,皇宫,御书房。
开元帝萧承稷屏退了左右,偌大的书房内,只剩下他和那个被放在软榻上,正好奇地瞪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四处打量的小孙女。
他拿起御案上那个作为“证物”的巫蛊娃娃,翻来覆去地看着。
自那日金殿之上听到那匪夷所思的心声后,这位千古一帝的世界观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反复盘问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都表示未曾听到任何异响。这让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个荒诞却又让他颇为自得的念头——莫非,这是上天独独赐予他这位天命之君的“天启”?是只有他这个真龙天子,才能听到的仙音?
所以,这一切的源头,真的就是眼前这个刚出生几天的小奶娃?
他看着那草人身上插着的银针,眉头紧锁。巫蛊之术,历来都是皇家大忌,一旦沾上,便是万劫不复。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道软软糯糯的、带着一丝不屑的奶音,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切,就这么个破娃娃,还想扎死人?真是笑死我了。】
【要是扎针能扎死人,那还打仗做什么?看谁不顺眼,在家里偷偷弄个布娃娃,天天扎他,不就把他扎死了吗?】
【亏我这皇爷爷还是个千古一帝呢,那当年还辛辛苦苦打天下干啥,直接在宫里扎小人不就完事了呗?】
“轰——!”
这段充满了“大不敬”却又蕴含着最朴素真理的吐槽,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开元帝的脑海里!
是啊!
他,萧承稷,是踏着尸山血海,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天下!他一生征战,见过的阴谋诡计无数,却从未见过谁能靠一个草人取得胜利!
如果巫蛊真的有用,那他早就死过千百回了!他的大盛江山,也早就被敌国用草人给扎没了!
这一刻,所有的疑云豁然开朗!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巫蛊之术,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拙劣的栽赃陷害!
想通了这一点,开元帝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堂堂千古一帝,竟然被这么个小儿科的把戏给气得差点当场斩了儿子。
他看向软榻上的小孙女,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与复杂。他站起身,走到软榻边,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抱抱这个有趣的小家伙。
然而,小奶娃对他之前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自己全家的行为显然很有怨气,直接冲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撅起粉嫩的小嘴,扭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他,表示自己的抗议!
开元帝一愣,随即竟被气笑了,他朗声笑道:“呦,小家伙,还挺有脾气,不愧是朕的孙女!”
听到这话,小家伙的好奇心终究是战胜了怨气。
【我倒要看看,这个话本里的千古一帝到底长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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