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正要转身去找样品箱，手指刚触到门框，一道声音从回廊尽头传来。
“陈岩。”
他停下动作，回头。
周子悦站在月光下，银白长发披在肩上，脚步很轻地走过来。她没穿战斗服，只披着月白色长裙，腰间蓝宝石丝带在夜风里微微晃动。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陈岩问。
他把战术笔收进袖口，压下脑子里关于碎屑和数据流的念头，站直身体面对她。
周子悦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腰间的轩辕剑上，手指轻轻碰了碰剑柄的青玉流苏。
“我睡不着。”她说。
陈岩看着她。她的脸色有点白，眼神里有藏不住的疲惫和不安。
“你一直在调度防御，从下午到现在，没停过。”她低声说，“刚才南墙有动静，你也冲出去了。我知道你不让我参战是为我好，可我能感觉到……那些杀意越来越近。”
陈岩没说话。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武魂殿的探子、地下移动的目标、主殿密室的震动，这些事一件接一件，节奏越来越紧。他必须盯住每一个细节，不能出错。
但他也知道，她不是普通旁观者。
她的创世神剑虽被封印，可感知力远超常人。敌人的气息、魂力的波动、战斗前的压迫感，她比谁都先察觉到。
“每次你拔剑，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抓住。”她抬头看着他，“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创世神王的女儿，还是因为我……太在乎你。”
陈岩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她的身体很轻，靠在他胸前时微微发抖。他一只手环住她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发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他说，“但我不可能退后。唐门现在处在风口上，如果我不站出来，没人能挡住接下来的攻击。”
她闭上眼，听着他心跳。
“我不是想让你退。”她声音很小，“我只是怕你受伤。你明明可以更小心一点，为什么总是在最前面？”
“因为我必须在。”他说，“我的武魂是轩辕剑，系统会记录每一次战斗的经验。打得越多，我升得越快。这不是逞强，是必要的过程。”
他抬起掌心，金色光芒一闪即逝。
“你看，刚才那一战，我又升了一级。魂力稳了，剑意也更凝实。系统不会让我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它就会推着我往前走。”
周子悦睁开眼，盯着那抹金光看了很久。
“可系统救不了所有伤。”她说，“你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刚才在偏厅，你抬手的时候，动作顿了一下。”
陈岩没否认。
那道伤是之前对战千仞雪时留下的，被审判光轮擦过，表面结了痂，但一用力就会裂开。
“小伤。”他说，“不影响战斗。”
“可它会影响你反应的速度。”她抓住他手臂，“哪怕慢半秒，都可能被下一击命中。我不想看到你倒下，陈岩。我真的……撑不住那样的画面。”
她的声音有点抖。
陈岩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
“听着。”他说，“我不是一个人在打。有唐三、戴沐白、马红俊，还有你。你们都在后面撑着我。我不是孤军奋战，我也不会让自己倒下。”
他低头看她，“我会活着。一直活着，站你身边。不管来多少敌人，不管他们有多强，我都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
周子悦仰头看他。
他的眼神很稳，没有犹豫，也没有逃避。那种坚定像一块石头，沉沉地压进她心里。
她终于慢慢放松下来，肩膀不再绷着，呼吸也平缓了。
夜风吹过，她的发梢泛起淡淡金晕，像是体内血脉在回应某种安定的情绪。创世神剑没有觉醒，但气息已经平稳。
“你说你会活着。”她轻声说，“那你答应我，别再硬接那种攻击了。你可以躲，可以退，可以等支援。我不需要你每次都当那个冲在最前面的人。”
“我可以帮你分担。”她抓紧他衣角，“虽然我现在记不起太多事，武魂也被封印，但我还能感应危险。我能提醒你，能预警，能在你出手前告诉你敌人在哪。”
陈岩点头。
“我一直都知道你能。”他说，“所以每次布置防线，我都会留一个感知位给你。你不只是被保护的人，你是整个阵法的关键节点。”
她抬眼看他。
“那你以后别瞒我。”她说，“别等到事情发生才告诉我。我想知道每一步计划，哪怕是最坏的情况。我不想只能被动等着消息。”
“好。”他说，“下次行动前，我亲自跟你讲。”
她靠回他怀里，闭上眼。
这一次，她不再发抖。
陈岩站着没动，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缓缓抚过轩辕剑柄。剑身安静，青玉流苏垂在身侧，没有晃动。
远处传来一声低响，是巡逻队换岗的脚步。盔甲碰撞的声音整齐划一，节奏稳定。
他听着那声音，目光望向夜空。
星很暗，云层压得低，空气里有种闷住的感觉。战斗还没结束，只是暂时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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