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按照钟村长给的地址,很顺利地就找到了县政府大院。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卫,神情严肃。
赵昊上前,说明了来意,想找廖秘书。
“有介绍信吗?”一个警卫上下打量着他,问道。
“没有。我是莽村的,上次廖秘书去我们村,我跟他认识。”
“领导很忙,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警卫的口气很公式化,“你在这儿登记一下,留下你的姓名和要找的人,我们帮你问问。”
赵昊依言登记。
没过多久,那警卫就出来了,摇了摇头:“廖秘书跟领导下乡视察去了,今天回不来。”
赵昊心里有些失望,但也没办法。
他想了想,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纸笔,迅速写了一封信,将果园的情况、自己的来意,以及对未来合作的初步构想,都言简意赅地写了上去。
“同志,麻烦您了。等廖秘书回来,请您务必把这封信交给他。我叫赵昊,莽村的。”他将信和一包烟一起塞给了那个警卫。
那警卫掂了掂手里的烟,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点了点头:“行,我记下了。”
事情办到这个地步,也只能等消息了。
天色已晚,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得在县城住一晚。
赵昊牵着毛驴,开始找住的地方。
县里有国营的招待所,但价格贵,而且需要单位的介绍信。
他一个“无业游民”,显然是住不进去的。
他在城里转了半天,最后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私人开的旅社。
旅社的门脸很小,一块破旧的木板上,用歪歪扭扭的油漆写着“红星旅社”四个字。
赵昊走进去,一股混杂着潮湿、霉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柜台后面,一个睡眼惺忪的胖女人,正磕着瓜子,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住店?”
“嗯,多少钱一晚?”
“通铺一块,单间两块五。”胖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不耐烦。
赵昊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跟人挤在一起,便要了个单间。
交了钱,拿了钥匙。
胖女人指了指后院:“自己找,三号房。”
赵昊牵着毛驴穿过一个昏暗的过道,来到后院。
所谓的后院,就是一个小小的天井,堆满了各种杂物,墙角还拴着几只咯咯叫的鸡。
他找到三号房,用钥匙打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房间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缺了腿的桌子。
床上的被褥,颜色已经看不清楚了,摸上去黏糊糊的,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墙壁上,满是黑乎乎的污渍和蜘蛛网。
唯一的一扇窗户,玻璃碎了一半,用几张报纸糊着,风一吹,呼呼作响。
这环境,比他刚穿越过来时住的牛棚,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昊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甚至怀疑,这床单被套,可能从开业起就没洗过。
但没办法,天已经黑了,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
他将毛驴拴在后院的柱子上,给它喂了些草料。
然后回到房间,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了一块干净的床单铺在床上。
他没有脱衣服,就这么和衣躺了上去,双手枕在脑后,听着隔壁传来的呼噜声、咳嗽声,以及院子里鸡叫的声音,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他还是习惯莽村的家。
那里虽然简陋,但干净、温暖,有他牵挂的人,有他熟悉的、带着阳光和皂角味道的被褥。
迷迷糊糊中,他闭上了眼睛。然而,作为一名顶尖的猎手,即便是在睡梦中,他的警惕性,也丝毫没有放松。
夜,越来越深了。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
红星旅社里,大部分的声响都已平息,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鼾声,和偶尔从巷子深处传来的几声猫叫。
赵昊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仿佛已经陷入了沉睡。
然而,他那双藏在眼皮下的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环境里最细微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吱呀”声,从他的房门处传来。
那声音,不是风吹动破旧门板发出的声响,而更像是有人在用某种工具,小心翼翼地拨动着老旧的门栓。
赵昊的眼睛,在黑暗中,猛地睁开。
一道冰冷的寒光,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他没有动,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改变,依旧保持着熟睡的姿态。
但他的肌肉,却已经悄然绷紧,像一头准备扑杀猎物的豹子,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倒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门栓被一点点地拨开,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显示出对方是个老手。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个瘦小的黑影,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黑影在门口停顿了片刻,侧耳倾听,确认床上的人没有被惊醒后,才蹑手蹑脚地朝着屋里唯一的那张桌子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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