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莽村的乡亲们注意了！莽村的乡亲们注意了！”
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过后，钟爱国那洪亮的大嗓门，通过村头大槐树下和村委会屋顶上的两个大喇叭，传遍了莽村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十五分钟之内，到村口的打谷场上集合！有天大的好事要宣布！再重复一遍……”
这突如其来的广播，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池塘。
正在田里锄草的汉子，直起酸麻的腰，一脸诧异地望向村口。
正在河边洗衣服的婆娘们，停下手里的棒槌，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啥事啊？这么大阵仗？”
“听支书的口气，不像是坏事。”
“走走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时间，整个莽村都动了起来。
人们扛着锄头，端着洗衣盆，抱着孩子，从四面八方，朝着打谷场汇集而去。
十五分钟不到，平日里空旷的打谷场上，已经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嗡嗡的议论声，像一群蜜蜂在开会。
赵昊站在钟爱国身边，看着眼前这人头攒动的场面，心里也有些感慨。
这就是八十年代农村的动员能力，一个大喇叭，就能把所有人召集起来。
钟爱国清了清嗓子，拿起铁皮喇叭，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都静一静！”
打谷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他和赵昊身上。
“乡亲们！”钟爱国环视一圈，脸上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今天叫大家来，是要宣布一件关乎咱们莽村每一个人未来的大喜事！”
他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一指身边的赵昊。
“大家都知道，咱们村的昊子，有本事！他抓过偷猎的贼，打过五百斤的野猪王，还建了窑厂，烧出了比县里卖的还好的瓷器！让咱们不少人家里，都吃上了肉！”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和赞同声。
“昊哥敞亮！”
“那是，跟着昊哥有肉吃！”
钟爱国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但是，昊子觉得，这还不够！光让一部分人吃上肉还不行，他要让咱们全村人，家家户户，都能过上顿顿有肉吃的好日子！”
这话一出，人群彻底沸腾了。
“顿顿有肉吃？”一个老汉不敢相信地掏了掏耳朵。
“支书没喝多吧？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
钟爱国把手往下一压，声调提得更高：“大家不信？那我告诉你们！昊子决定了，他要自己掏钱，在咱们村东头的荒坡上，建一座咱们县，不，可能是咱们整个地区最大的瓷窑！”
“这个窑一旦建成，需要的工人，就不是三五个，而是三十个，五十个！甚至更多！”
“轰”的一声，人群炸开了锅。
五十个工人！这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村里差不多一半的壮劳力，都能进厂当工人，拿工资！
“支书，这是真的吗？”
“昊哥，你真要招那么多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钟爱国身上，转移到了赵昊脸上，那眼神里，充满了灼热的渴望和期待。
赵昊上前一步，没有拿喇叭，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是真的。”他平静地说道，“建窑需要人，烧窑需要人，和泥、拉胚、上釉、装车，都需要人。”
“我赵昊今天就把话放这儿，只要是咱们莽村的爷们，只要你肯干，能吃苦，不耍滑头，我都要！工资按月结，一天都不会拖欠！而且……”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窑厂建食堂，管饭！一天三顿，保证顿顿有肉！”
“嗷——！”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保证顿顿有肉”这六个字，比任何承诺都来得实在，来得有诱惑力。
对于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都难得沾几次荤腥的庄稼汉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堂般的日子。
“昊哥！选我！俺力气大，一个人能扛两百斤的麻袋！”
“选我！昊哥！俺干活细，以前做过木匠！”
“还有我！俺家五个小子，都能干活！”
一时间，打谷场上跟赶集似的，所有人都拼命地往前挤，生怕落后了。
赵昊看着这群情激昂的场面，心里早有准备。他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人，我肯定要。但不是谁嗓门大就要谁。”
他目光扫过人群，开始点名。
“李大壮！”
“到！”李大壮猛地一挺胸，吼声震天。
“你算一个，回头你当个小组长。”
李大壮激动得脸都红了，嘿嘿傻笑着，周围的人都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
赵昊接着点名，把之前跟着他修路、抬猪、在窑厂帮过工的几个年轻人，全都叫了出来。
这既是奖励他们的忠心，也是给所有人立下一个规矩，跟着我赵昊干，我不会亏待你们。
这几个人，就占了七八个名额。
剩下的名额，就成了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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