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间,武大郎从酒楼回来,三人一同用饭。饭毕,潘金莲收拾碗筷去厨下洗涤,武松便对武大郎道:“大哥,小弟有一事相商。”
武大郎见兄弟神色郑重,忙道:“二弟有何事,但说无妨。俺瞧你这两日,似有些闷闷不乐。”
武松看着兄长关切的面容,心中一定,开口道:“大哥,我如今既已安顿下来,整日在家闲坐,也不是长久之计。男子汉大丈夫,当自立自强,寻个正经营生,也好为哥哥分忧。不知哥哥可否在酒楼里,为小弟寻个差事?不拘是出力气的活计,还是看家护院,小弟都能胜任。若能有个落脚处,那是更好。”
武大郎一听,先是愕然,随即连连摆手:“二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亲兄弟,便是在这家里住上一辈子,哥哥也养得起你!何苦要出去做那些辛苦营生?”
武松摇头,态度坚决:“大哥好意,小弟心领。只是小弟闲不住,空有一身力气,与其闲置,不如寻个正经营生,还请大哥成全。”
武大郎沉吟道:“兄弟有这志气,哥哥心里欢喜。只是……酒楼里虽有些缺人手,但多是些杂役粗活,只怕委屈了兄弟你这身本事。”
武松朗声笑道:“哥哥说的哪里话!武二又不是那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纨绔子弟,有些气力,正该使出来。但凭哥哥安排便是。”
武大郎见武松意决,便点头道:“既如此,明日俺便去寻朱福掌柜说道说道。以兄弟的本事,在酒楼里谋个护卫教头的职司,料想不难。至于住处……酒楼后进院本就有几间厢房,是给值守的伙计们住的,虽简陋些,倒也干净整齐。”
“多谢大哥!”
武松抱拳,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有了营生,大部分时日留在酒楼,大大减少与嫂嫂独处的时光,那些无谓的烦恼,自然也就消弭于无形了。
但他却未曾留意,厨房间,那窈窕的身影在门边微微一顿。
潘金莲竖着耳朵,将兄弟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那姣好的面容上,瞬间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似是失望,又似有不甘,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融入了哗哗的水声之中。
……
次日,武大郎便去寻了朱福。朱福早得朱安吩咐,要对武氏兄弟多加照拂,当下便满口答应,立时请武松过来,聘他为朱家酒楼的护卫教头,平日里负责督导酒楼及后库的安保,训诫一众护院伙计,若有那等滋事寻衅的泼皮无赖,也由他出面打发。月钱给得甚是丰厚,又拨了后进院一间宽敞明亮的厢房与他单独居住。
武松对这份差事十分满意,既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又能凭本事吃饭,远离了那令人尴尬的是非之地。他当即谢过朱福,又回家将此事告知了兄嫂。
武大郎自是替兄弟高兴。潘金莲听闻武松竟要搬去酒楼住,眼中闪过一丝幽怨,但她人情练达,知此事已成定局,阻拦反而不美,便立刻换上一副欣慰的笑容,赞道:“叔叔果然是有志气的!男儿本当如此,只是日后虽不住在家里,也需常回来看看,莫要生分了才好。”
潘金莲言语间依旧是那般体贴周到,挑不出半分错处。
自此,武松便在朱家酒楼安顿下来,白日里尽职尽责,晚间回到自己房中,关起门来打熬筋骨,修习武艺,倒也落得个清静自在。
只是那潘金莲每每对镜自照,看着镜中那姣好的容颜,曼妙的身段,心中那份不甘与空虚,却如同野草般,愈发滋长蔓延起来。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
且说吴用自那日在晁盖庄上,心中定下拉朱仝下水之计,便如同百爪挠心,再难按捺。他深知晁盖与朱仝有旧日情分,若直言此计,晁盖必然碍于情面,不肯答应,甚至可能阻拦。
故而,他决定先斩后奏,暗中行事,待生米煮成熟饭,晁盖便是不愿,也无可奈何了。
他寻了个由头,只对晁盖说要去郓城县中探访旧友,或许能寻得助力,并未提及朱仝半字。晁盖不疑有他,自是应允。吴用便带了刘唐,又悄悄唤上已应召前来的韩伯龙,三人扮作主仆模样,潜入郓城县,寻了处僻静客栈住下。
客房内,吴用摇着羽扇,对刘唐、韩伯龙低声分说计策。
“那美髯公朱仝,身为马兵都头,武艺高强,更兼在县中颇有人望,若能拉他入伙,我等劫取生辰纲之事,便如虎添翼,事后官府追查,亦能多一重保障。只是此人身在公门,素来讲究忠义规矩,寻常法子绝难说动。唯有行非常之法,断其退路,逼其就范!”
刘唐性子急,问道:“学究有何妙计?快说来听听!”
吴用阴冷一笑:“朱仝有个心头肉,便是他那年方四岁的独子,名唤朱小宝。每日黄昏,必有奶娘带着那孩儿在县衙后街玩耍片刻。此乃天赐良机!”
他看向韩伯龙:“韩兄弟,你明日如此如此……不必伤人,只需制造混乱,吸引奶娘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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