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到了地方,才知都是坐牢,官员坐牢和普通百姓坐牢,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湖州属于上州,詹不忧作为湖州刺史,是正五品上的官员。这个级别的官员坐监,罪名虽有,还是有基本的礼遇的。三号监营里又亮堂又宽阔,窗户、天窗都有,白天不点灯也是没问题的。
监营里面也收拾得利索,地板墙壁都是干净异常,没有臭味,反有一股粮食的香味,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味,大概是一股隐隐的血腥味。
子龙正在感慨爹坐监也是高规格,心里羡慕不已,直到看见父亲的身影,子龙才明白这违和感的来源——詹不忧靠在斑驳的墙面上,散乱的发丝间露出的伤痕,正将雪白囚衣染成淡粉色。
子龙不由得大惊失色,几乎惊叫出声!詹不忧浑身上下都是血,显然是用过刑了,头发散乱,面容憔悴,等靠近了,那血腥味就更重了。
子龙心头酸楚,只叫了声“爹!”眼泪就哗哗地流了出来
詹不忧身上还上着枷,听到儿子的声音,挣扎着起身,趔趄上前,隔着牢门轻唤子龙的名字,“永辉我儿,你来了?”
“爹!”子龙的膝盖重重砸在青砖地面。他看见父亲枷锁下的手腕已磨出白骨,却仍试图用伤痕累累的手指为他拭泪。
子龙匍匐在地,痛哭不止,磕头道:“儿子不孝,给爹你惹了天大的麻烦,连累您受此灾祸!儿子万死不能谢罪!”
詹不忧摇头,“永辉,爹的罪与你无关,你平日里是淘气,但其实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大事上不糊涂,这些爹都知道。”
子龙听他爹居然说出跟平时严厉状态完全不同的和蔼之词来,一面感动一面惶恐。
“爹,波斯商人的百两黄金足可定您的死罪,恐怕还会连累亲族,但爹,这些都是云姨一手所为,爹您并不知情的,对吧?”
詹不忧大惊,“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我也是来到这里才知道的……”
“爹,我说了你也许不信,云姨的鬼魂两次现身,告诉了我事情的始末。”
“这,这怎么可能?”
“爹,我也说不可能,可,如果不是云姨的鬼魂,世上哪里还有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而且咱家的事情,她无有不知的。”
詹不忧见儿子说得笃定,也是困惑,半晌才道:“罢了,你听我说,你外祖父和你舅舅托人传话来,说只要将云娘供出来,就可保一家子平安。爹的恩师更可以在御前说明,这一场风波登时可了。”
“爹,这是好事啊!况且,波斯商人的事你的确不知情,管家的是云姨,您实话实说就好了嘛!”
“永辉我儿,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你云姨十六岁就跟了我,片刻享福没有,一辈子吃苦受罪。我不能让她死了,还背着骂名。”
子龙只觉着爹这么做,作为男人无可厚非,可是……还没等他想得通透明白,狱卒已经过来驱赶,说时间已到,不可再叙谈泄密。
在踏出监舍的刹那,子龙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回头时,只见父亲正将一枚带血的玉扣踢向他的方向——那分明是母亲当年的嫁妆。
子龙哭着跟爹分别,眼泪把前襟都湿透了。子龙哭得眼都雾蒙蒙的,被老圈儿牵着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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