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紫金山层林尽染,枫红似血。冯三江在山脚下的岗哨站岗的时候,正无聊地拿长枪尖挑碎几片飘落的枫叶,这时,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青衣少年踩着斑驳树影缓步踱来。
及走得近了,才看清来人的长相,但见他朗眉星目,鼻似悬胆,嘴唇微微上翘,自带三分笑模样。看他一身浅蓝色衣衫虽然朴素,却又有三分讲究,山风掠过,掀起少年衣袂间若有若无的沉水香,他腰间玉带折射的阳光忽明忽暗。
那柄紫檀木扇骨上“上清”二字以银丝嵌就,扇坠的羊脂玉貔貅腹底“将作监”三字微雕更显官造身份。
头上的幞头巾略略没有戴正,搁在他身上,没有不严正之态,反倒显得有几分俏皮可爱。
未语先笑,只听少年说道:“早听说紫金山风景绝佳,我今日正好有空,就来游玩一番。眼前这位小哥手持红缨枪在这里值守,是不是要收我的门票钱那?”
说着也不等三江回话,就摊开手来,只见上面躺着一个通宝铜板,“喏!拿去吧。”
三江只觉得他好笑,却故意板着脸严肃地回他道:“这里是紫金山飞刀门的地盘,不是你游玩耍乐的地方,闲杂人等快快离开!”
少年一了一声,道:“这里居然就是鼎鼎大名的飞刀门的所在地,小哥,是否可以容我进去,拜见一下飞刀门的掌门人?”
“你是什么人?我们掌门人日理万机,岂是谁想见就可以见到的。”
“我呀,我叫詹子龙,前湖州刺史的公子,是一个极有身份的人,赶快进去禀告吧,不要耽误了我们这些大人物之间的对话。我,和你们掌门之间的重要会面延迟了,那将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到时你这个小卡拉米可是担待不起的,知道吗?”
不知为何,他虽然略带严肃地说话,但三江听他讲话,就只觉得好玩可爱,还忍不住地想笑,三江想,“哪儿冒出来的湖州刺史的公子,怎么说话这么好玩有趣……”
正想着也不知这样一个公子哥儿,怎么晃到金陵城东这么远的地方来闲逛,又见一个腰杆挺拔的人走了过来,他的青布鞋帮沾着龙潭特有的赭色泥浆,腰间鎏金算盘七柱十三珠的规制,随步伐发出玉磬般的清响。
这人说话轻声细语,却语气坚定,字字铿锵,再细看,这人蓄着胡须,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看着倒是比那少年成熟稳重得多。
因为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三江不由得发问道:“你是他哥哥?”
来人摆手,“小哥你误会了,我是他的叔叔,不是兄长。子龙你莫要顽皮了,连累着我都降了一辈了。”
“小哥,不是我说你,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们长得像兄弟的?我这么英俊潇洒,我詹叔的气质沉着稳重,我们完全是不同的范儿。再说叔侄是怎么被你看成兄弟的?南辕北辙,你呀你呀,站岗也要专业一点,招子要放亮一点嘛~”
世雄问道:“小哥,能否带我们去拜见一下贵派掌门人?我们带了礼物来呢。”说着,他举起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布包,看那布包方方正正,还有着相当的分量,也不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稀奇宝贝。
三江叹气,“唉,一天到晚,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见我们掌门……”
世雄拉他过来,塞了两个铜板,三江把铜板收了,又指了指子龙,世雄问道:“他的铜板自然该他自己出,再说刚才他给你时,你为什么不收?”
三江一愣,“要不还你?我还是第一次收人钱。”
“第一次收人钱?你这么不受重视吗?这里可是进入飞刀门的第一道关卡要隘,你做什么这么清廉?该收就收嘛。”
三江又是一愣,“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收下了你的钱。算了算了,算我前世欠你们的,就让我好人做到底,带你们上山走一趟何妨。”
三江今天值的是第一岗的游哨,带人上山本不是他的工作,之所以临时准备带世雄和子龙上山,是三江本能地觉得,这两人上山是有一定目的的。他们两个虽然一个说话轻松有趣,另一个说话慢声细语,给人一种极其放松的感觉,但三江还是凭着职业本能察觉到,这两人不简单。
前行了几十米,世雄突然发问道:“小哥,你来飞刀门多久了?”
“你问这个干嘛?”
“哦,我有一个认识的人,他一个月之前送自己的徒弟来此……”
“嗯,叫三……三什么来着,詹叔?”
“柳三郎,嗯,叫柳三郎。”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飞刀门从未听说有叫这个名字的。”
“没有就没有吧,你急什么那?”
“哎~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的名叫冯三江……”
“哈哈,冯三郎,果然是你!”
“你看詹叔,我都说了,带着我一定好运气。到这里第一个遇到的就是他!”
“那柳三郎?”
“哪里寻什么柳三郎,寻的就是冯三郎你。”
“等一下,你说你叫冯三江,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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