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十七的晨雾带着一丝暖意，便利店的暖光里飘着新煮的姜茶香气。距离秦绝上次解围已过去三天，店内的讨论却没停歇 —— 阿明总拿着擦杯子的布，模仿秦绝 “一个眼神吓退刀疤” 的样子，惹得孩子们哈哈大笑；张婶煮姜茶时，总会多煮一杯，放在吧台角落，嘴上说 “怕有人来借水”，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店门；连最冷静的夜枭，也会在巡逻时多留意巷口，像是在确认什么。
“洛姐，你说秦绝今天会来吗？” 阿远趴在吧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戳着积分终端机的屏幕，屏幕上还停留在 “秦绝：交易 3 次，四级晶核 3 颗” 的记录。他的警惕没完全消失，却多了几分好奇 —— 那个能靠眼神吓跑掠夺者的狠人，喝了洛姐给的奶茶后，会不会变得 “不一样”？
洛云锦正在整理新到的压缩饼干，闻言抬头看向店门，玻璃上还凝着一层薄霜，隐约能看到巷口的积雪。她轻轻擦去霜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平稳：“按规律，今天会来。准备好他要的枇杷罐头和压缩饼干，再烧一壶温水，晾到温凉。”
“温水？” 阿远愣了一下，猛地直起身，“洛姐，你要再给他递水？上次的奶茶已经够冒险了，万一他觉得你在讨好他，或者…… 或者觉得你有阴谋怎么办？”
“不是讨好，也不是阴谋。” 洛云锦拿起一个干净的搪瓷杯，放在吧台边缘，“他每次来都只换食物，从没要过水。末世里的水要么冰要么烫，温凉的水最解渴，只是给他当‘交易时的配饮’，符合店主的本分，不算越界。”
话虽如此，她的指尖却在杯沿轻轻摩挲 —— 这杯温水，是比奶茶更细微的试探。奶茶带着甜香，像 “感谢” 的回馈；而温水是日常的、不带功利的关心，像对待普通顾客一样对待他，试探他是否能接受这份 “正常”，是否在冰冷外壳下，还藏着对 “日常” 的感知。
白敛抱着检测仪从实验室出来，恰好听到两人的对话，推了推老花镜，眼神里满是探究：“我刚才调试仪器时发现，上次秦绝解围时，能量波动的‘压制性’里，混了一丝极淡的‘保护欲’—— 不是针对我们，更像是针对‘他熟悉的交易场所’。或许…… 他对你的试探，不会排斥。”
洛云锦没接话，只是将晾好的温水放在吧台显眼处，杯壁上凝着细小的水珠，映着暖光，像一颗透明的星星。
“沙沙 ——”
熟悉的脚步声如期而至，比平时稍轻，却依旧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店门被轻轻推开（不是之前的 “推”，而是带着一丝刻意的轻缓），秦绝的黑色风衣上落着零星的雪粒，这次没有血腥气，反而沾着一点松针的清香，像是刚从北边的松树林走过。
他的右手依旧插在口袋里，银色匕首的柄没露出来，左手垂在身侧，指节干净，没有新的伤痕。进店后，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货架 —— 确认物资还在，又看向屋顶的通风口 —— 确认夜枭的位置，最后落在吧台上，眼神在那杯温水处停顿了半秒，随即移开，像只是看到一件普通的物品。
“交易。”
秦绝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低沉，却少了几分冰冷的锐利，他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颗四级晶核，放在吧台上，晶核比上次更亮，泛着深紫色的光晕，“枇杷罐头，压缩饼干，各一半。”
“好。” 洛云锦点头，没立刻让阿明搬物资，而是拿起那杯温水，指尖托着杯底，将杯子轻轻推到秦绝面前，动作自然得像对待老顾客，“交易要等阿明搬物资，先喝杯温水，温凉的，不烫嘴。”
空气瞬间凝固。
阿远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拆弹钳，指节泛白，周身的残影又开始浮现；白敛悄悄打开了检测仪的备用模式，屏幕上跳动的能量数据瞬间变得平稳，没有出现 “敌意波动”；屋顶的夜枭也调整了狙击枪的角度，却没对准秦绝，只是保持着警惕。
秦绝愣住了。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搪瓷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滴在吧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温凉的水汽拂过指尖，带着淡淡的姜茶余味 —— 不是奶茶的甜腻，不是冰水的刺骨，是那种能渗进喉咙、暖到胃里的温度，像末世前母亲早上递给他的那杯温水，带着不刻意的关心。
他的手指悬在杯沿上方，停顿了足足三秒。黑色的风衣下摆轻轻晃动，能看到他指尖的微颤 —— 这是他第一次在交易时，被人递来 “非交易品” 的东西，而且是如此日常的温水。以往的交易对象，要么怕他怕得不敢说话，要么想利用他塞给他晶核或武器，从没人像这样，只是递一杯水，不带讨好，不带算计，只像 “顺便” 的关心。
“我……” 秦绝的喉结动了动，想说 “不用”，像上次拒绝奶茶时那样，可话到嘴边，却被温水的暖意堵了回去。他想起三天前那罐没打开的奶茶，还放在废弃电厂的地窖里，罐身的 “家园伙伴” 标签被他摸得发皱；想起刚才路过松树林时，看到一只冻僵的小鸟，他下意识地用异能给它暖了暖，看着它飞走 —— 这些 “不应该” 的举动，都在告诉他，他的冰冷外壳，正在被这杯温水悄悄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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