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把便利店的玻璃窗晒得发烫,阿远正踩着梯子,把一块新刷了白漆的木板钉在仓库的墙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白敛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卷尺,时不时喊一声 “往左一点”“再高半寸”,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却没舍得放下手里的工具 —— 这是便利店自建成以来第一次大规模改造,要把原本堆杂物的仓库隔出几个独立的休息室,给大家一个真正能 “住” 的地方,而不是挤在货架后面,裹着毯子将就过夜。
“洛姐,这边差不多了!” 阿远从梯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指着刚钉好的木板墙,“再装个门,铺点干草,就能当休息室了!我要把我的漫画书都搬进来,还要放个小桌子,晚上能看星星!”
洛云锦走过来,摸了摸木板墙,结实又平整,是白敛特意找的厚实木料,还刷了防潮的漆。她笑着点头:“好,你的休息室就按你说的来,再给你挂个帘子,晚上能挡挡风。”
仓库的另一侧,秦绝正帮张大爷搬一个旧床垫 —— 是之前从废弃酒店找到的,虽然有点旧,却还柔软,晒过太阳后带着淡淡的阳光味。“秦先生,慢点搬,别闪着腰。” 张大爷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粗布,“这床垫晒了三天,潮味都散了,铺在休息室里,比睡地上舒服多了。”
秦绝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床垫放在靠近窗户的角落。这个角落采光最好,上午能晒到太阳,下午又不会太晒,窗外还能看到种植区的番茄藤,翠绿的叶子间挂着零星的青番茄,风一吹,就能闻到淡淡的果香。他放下床垫,手指无意识地拂过窗沿 —— 这里的灰尘已经被他擦得干干净净,连窗框上的锈迹都被白敛用砂纸磨过,重新刷了漆。
“洛姐,秦先生好像喜欢这个角落!” 阿远的声音突然传来,他凑到洛云锦身边,偷偷指了指秦绝的方向,“你看他擦了好几遍窗户了,还把床垫摆得整整齐齐的,比我摆我的漫画书还认真!”
洛云锦顺着阿远的手指看去,秦绝正蹲在床垫旁边,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床垫边缘的污渍,动作仔细得像在打理什么珍贵的东西。她想起之前秦绝总是睡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无论刮风下雨,都不肯进店里过夜 —— 他像一只警惕的兽,习惯了把自己放在 “门外”,不肯轻易踏入温暖的圈子,怕那温暖是假的,怕醒来又回到只剩废墟和尸体的日子。
“那这个角落,就给秦先生吧。” 洛云锦轻声说,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秦绝听到,“窗户边通风好,还能看到种植区,你要是喜欢,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休息室。”
秦绝擦床垫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抬起头,看向洛云锦,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还有一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他张了张嘴,想说 “不用”,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 这个角落太舒服了,有晒过太阳的床垫,有干净的窗户,还有窗外的番茄藤,像极了末世前他房间的窗台,母亲曾在那里种过一盆多肉,每天早上都会浇点水,说 “看着就有生气”。
“谢谢。” 秦绝的声音很轻,比平时多了一点温度,他低下头,继续擦床垫,只是动作比刚才更慢了,像是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忙着改造仓库。白敛给秦绝的角落做了一个小书架,是用废弃的木板拼的,虽然不怎么好看,却很结实,他还在书架上刷了一层清漆,防止受潮;阿远送了秦绝一个小木雕,是他用边角料刻的一把小刀,虽然刻得歪歪扭扭,却用砂纸磨得很光滑,他说 “秦先生,这个给你当摆件,以后我再给你刻个番茄,跟你窗外的一样!”;张大爷则给秦绝缝了一个小枕头,里面装的是晒干的艾草,说 “晚上枕着能睡个好觉,还能驱虫子”。
秦绝把这些东西一一摆在自己的角落里:书架靠在墙边,上面放着洛云锦给他找的几本旧书,有一本是关于植物的,他偶尔会翻一翻,想看看怎么把窗外的番茄种得更好;小木雕放在书架的最上层,阳光照在上面,木头的纹理泛着暖光;艾草枕头放在床垫的一头,淡淡的艾草香混着阳光的味道,让他想起母亲以前晒被子时的味道。
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之前洛云锦给的番茄种子壳,还有一块从城东避难所带出来的碎瓷片 —— 是母亲当年煮面的碗的碎片,他一直带在身上,像带着母亲的念想。他把布包放在书架的小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关好,像是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
晚上的时候,秦绝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门口的台阶上坐着,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角落。他靠在床垫上,看着窗外的月光 —— 种植区的番茄藤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风一吹,影子轻轻晃动,像在跳舞。他没有握刀,只是把双手放在腿上,感受着床垫的柔软,闻着艾草的清香,心里第一次有了 “踏实” 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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