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毁产生的黑暗能量风暴，持续了足足十息时间才缓缓散去。
原本禁锢魔物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的坑洞，坑洞周围的岩石土壤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结晶化状态，仿佛被瞬间高温熔炼后又急速冷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败气息，比在黑风寨闻到的还要浓郁数倍。
皇甫烈第一时间冲上前检查他布下的阵法残骸，脸色难看至极：“三十六重复合禁锢阵，包括三道足以困住大宗师片刻的‘九幽玄锁阵’，全毁了！连阵基材料都被湮灭了大半！这自毁的威力…远超预估！” 他心疼得嘴角直抽搐，这些阵法材料价值不菲。
巴公冶则迅速在坑洞边缘布下隔离屏障，防止残留的魔气扩散，并采集着空气中稀薄的魔气样本和那些结晶化的土壤。“自毁能量性质分析：高度凝聚的混乱魔能，混合了灵魂碎片，具有极强的污染性。这些结晶土壤…已具备微弱活性，疑似被魔化。”
百里惊鸿的罗盘法器上数据疯狂跳动：“自毁能量峰值达到武圣初期一击水准。确认目标已彻底湮灭，无法回收。残留信息碎片收集率…不足百分之三。”
欧阳熊听着汇报，看着那个大坑，心都在滴血。他强忍着骂娘的冲动，扶着额头，声音干涩：“所以…我们花了九万灵石，搭进去一堆珍贵材料，最后就换来这么个坑，和一点点零碎情报？” 他感觉自己的还债之路瞬间又漫长了许多。
“主上，情况未必如此悲观。”司马南风虽然面色同样凝重，但眼神依旧冷静，“至少我们确认了几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他环视众人，沉声道：“第一，域外天魔确实已经渗透进玄穹界，且并非个例，存在一个名为‘先遣者’的侦察部队，数量不少。第二，它们拥有我们未知的、名为‘蚀界魔种’的武器，功能很可能是腐蚀世界屏障，这或许是它们大规模入侵的关键。第三，它们对主上，或者说对山河鼎，有着超乎寻常的贪婪，这既是危机，也可能成为诱饵。”
“第四，”独孤晓补充道，她刚才冒险捕捉到了一些逸散的精神碎片，“它们在‘收集数据’，似乎在测试玄穹界生灵的强度、能量性质以及…应对方式。黑风寨，只是第一个试验场。”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背脊发凉。这意味着，魔物的行动并非盲目杀戮，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军事侦察！一个拥有高度智慧和严密组织的敌人，远比一群只知道破坏的野兽要可怕得多。
“必须立刻将‘蚀界魔种’的情报，共享给所有愿意参与联盟的势力！”欧阳熊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世界屏障被腐蚀，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它们活动范围的情报。”太史渊从阴影中现身，“冥龙边境与大炎交界处…这片区域范围不小，但有了大致方向，我们可以加强巡查，或许能发现更多线索，甚至找到它们潜入的空间裂隙。”
长孙明此时已经拿出了账本，快速计算着：“此次行动直接损失约九万五千灵石。但获取的关键情报，若能有效利用，潜在价值…难以估量。建议立即追加投入，加强情报网络建设与边境监控，预计需再投入十五万灵石…”
“十五万？！”欧阳熊差点跳起来，“咱们家底都要掏空了！”
“主上，此乃必要投资。”司马南风正色道，“若真让天魔大规模入侵，届时损失的就不只是灵石了。”
欧阳熊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肉疼。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批了！不过长孙明，你给我盯紧点，每一块灵石都要花在刀刃上！能省则省！”
他转向众人，语气变得严肃：“诸位，情况大家都清楚了。天魔比我们想象的更棘手。联盟之事，必须加快进度！司马先生，立刻以自在天的名义，将我们获得的情报，特别是‘蚀界魔种’和‘先遣者’的信息，加密送往所有同意参会的势力，并强调事情的紧迫性！”
“明白。”司马南风点头。
“端木、独孤、太史，加大情报搜集力度，重点排查魔物活动区域，寻找空间裂隙的蛛丝马迹！”
“是。”
“巴公、皇甫，研究魔气残留和那种结晶土壤，看看能不能找到克制‘蚀界魔种’或者净化魔气的方法！”
巴公冶默默点头，皇甫烈则嘟囔着“又要加班”走向工坊。
“老五、胜屠、詹台，整顿战备，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冲突！”
“早就准备好了！”第五屠鸿眼中战意燃烧。
一道道指令发出，整个自在天如同精密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先前因为部分势力拒绝而略显凝滞的联盟进程，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确凿的威胁，而被注入了新的动力。
数日后，各方势力的回馈陆续传来。原本态度暧昧的十五家势力中，有八家明确转变态度，表示将派重要人物参会。就连之前强硬拒绝的北冥神朝、天妖殿和万魔窟，也再次发来函件，语气虽然依旧算不上客气，但表示会“慎重考虑”派员“观摩”。
危机的迫近，终于让这些盘踞玄穹界多年的巨头们，感受到了切肤之痛。
而欧阳熊，在忙碌之余，总会不自觉地将手按在怀中的山河鼎上。那冰凉的触感，此刻却让他感到一丝沉重。
“源初之器……”他喃喃自语，回想起那潜影魔临死前狂热的意念，“它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想要你？你又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隐隐感觉到，山河鼎不仅是他们对抗天魔的重要依仗，很可能也是这场席卷诸天风暴的真正中心。而他自己，这个一心只想还债养老的扑街作家，已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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