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个陈钱氏,跟王琰荷那个孽障想法出奇得像。
王琰荷在家里还说,她是正妻,以后住在家里的女人必须伺候她,孩子必须叫她妈之类的,还说许平阳要不愿意,她可以帮着找。
这些都是混账话,许平阳听得觉得……
自己哪里经得住这种考验?
所以不行,严厉警告王琰荷这种话私底下说说就行,别公开场合说。
只是他用“国情不同”显然有点说服不了难以理解的陈钱氏,所以他问道:“那你看着妾生子叫自己娘,是啥感受?”
陈钱氏疑惑道:“妾生子喊我喊娘,可喊他们生母得喊姨啊。”
“啊?”许平阳很懵,怎么感觉这陈钱氏还有点骄傲呢?
不过在想起王琰荷说过的一些事后,他也就了然了。
果然,古人和现代人的三观还是颠鸾倒凤的。
这顿饭很简单,饭后和陈家关系又近了不少。
陈家提了一嘴想让许平阳担任西席的事,许平阳说自己不够资格,不过陈家需要帮忙,他力所能及的话,可以帮一帮。
自然,陈家也提出了要帮他建设这长街,他也拒绝了。
离开时,陈家在他这留下了十匹绸缎面料,给他回头做衣服用。
许平阳没有拒绝,因为让人家带着来又带着走,这很不礼貌。
可他也不想白白接受人家示好,于是拿了两支陶瓷瓶的西凤酒,两包五香牛肉干,两盒子茶叶,两支宣威火腿让他带回去。
交换礼物,便有人情往来。
只收不送,那是不懂礼数。
只送不收,那是傲慢施舍。
收多送少,那是吝啬。
收少送多,那是长辈。
公平来往,这是朋友。
许平阳给的这些,西凤酒也好,宣威火腿也罢,还有茶叶牛肉干,都是江南这儿没有的,相反,十匹上等绸缎,在江南这儿根本不缺。
所以从这往来来说,许平阳给的其实比陈君戎送的贵重太多。
但如果许平阳能带着这些面料穿越回去,这些古色古香的精胚细料,扔网上都能卖上千一平尺,一匹布四十尺长,两尺五寸宽,即一百平尺。
尺寸差异不算太大,这么算,这一匹回去都能卖十万。
收好礼物,送陈家人上马车,目送其离开后,许平阳松了口气。
夜幕降临,清欢走了出来,站在他身边,也有些叹息道:“人都是会变得,我这弟弟小时候耿直,如今也世故了。”
“他撑起那么大个家呢,要为那么多条命负责的,又不是他一个。”
“多谢郎君体谅。”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人与人之间的苦,便是执着于我要怎么怎么,但很多时候争执其实没必要,你也别多想……”
许平阳和陈家吃这顿饭的时候,不少人也收到了帖子正细细查看。
石桥峪就那么大,除了三大家之外,还有一处非常重要,那就是龙鳍书院。
三大家不管因为什么事聚在一起吃饭,都不能漏下书院。
人家直通朝廷的。
请不请是你的事,来不来是他们的事。
三大家聚餐酒楼,事情肯定不小,大事你要不请书院……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多眼杂,万一有人说国丧期间“大宴宾客以庆祝”,且不说真正内容如何,那这事总不是假的吧,帽子扣下来接得住?
龙鳍书院内,书房灯火安宁,一头黑色长发的中年人正在看书。
这人正是书院儒道兵法四堂之一的道堂堂主郝师通。
郝师通同时也是书院的代山长。
敲门声响起,他眼皮未抬道:“差人还帖,就说治学繁忙,去不了。”
外面响起少女有些不满的声音:“爷爷,你又偷窥。”
“说什么呢,道法自然,送到眼前的我不看都已入目了。”
郝师通老脸一红,连忙出言解释。
门仍旧没开。
少女道:“爷爷,能不能不去,但是帖子不还。”
“胡说什么,哪有这般道理这般做事的,别胡搅蛮缠……”
“爷爷,要不你看看这帖子如何?”
“帖子有什么好看的。”
“爷爷~你看看嘛~就看一眼~”
“唉……行,看完你就回经楼去。”
说完门就开了,一身素裙的少女走了过来。
昏黄灯火中,她面庞丰润洁净,虽相貌不是很出彩,可眼神恬静。
只是看着,便能让人安宁下来。
少女把帖子打开,攥在手里,伸到郝师通跟前。
郝师通没在意,就?一眼,然后目光挪回书本。
说一眼就一眼,这是郝师通的原则,说一不二。
然而这一眼过后,少女连忙把帖子收回来,往外走,郝师通愣了愣后,突然一拍桌子,少女手中的帖子滑溜脱手,飞回了郝师通跟前。
“爷爷!”少女羞恼道:“还我,别耍赖。”
“诶~说什么呢,你这小丫头,爷爷说一不二,从不耍赖。”郝师通端详着这帖子,眉头微微拧着淡淡道:“原来是三大家开宴啊,国丧期间做这等事,爷爷身为代山长,有监督之责,不得不去。万一有人想要抓他们小辫子,抹黑他们,爷爷也能公正地作证明。没有这帖子,可是去不得的,那非请则去,乃是登门恶客。身为治学之人,岂可做这般失礼之事?岳鸢啊,你也不想爷爷被人说以势压人,不请自来,如此失礼有失书院体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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