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百般辩解,说句句属实。”
“可转头一看,外面月光正好,把一切照得清清楚楚。这里也的确不是什么荒郊野外,就是一片村落。附近都能看到不少水田和屋舍。”
“张生正要道歉时,妇人却叹了口气,说不是不信。”
“是这本地有个吃人的传说,附近有个地方叫‘刮骨冢’。那地方一般人碰不到,碰到了绝对出不来,会被吃掉。张生很可能误入了那个地方。既是误入,又怎可能逃得出来,这么多年就没见人遇到了还能出来的。”
“张生听完松了口气,笑着说凡事不见得有例外,却都无绝对。”
“夫人叹道,虽说无绝对,可也不见得那例外是自己。”
“张生依旧笑着,说自己运气一向不错。”
“妇人没说什么,只是把水端过来给他解渴。他喝了一碗,只觉这水甘冽,便又要了一碗。三碗水下肚,浑身放松了下来,不禁有些恍惚。可忽然又传来一阵疼,让他醒了过来。醒来后他只觉腹内饿得厉害,便厚着脸皮讨要吃的。”
“妇人虽有不满,可毕竟是懂礼数的人家,转身去端来了吃食。”
“这吃食有酒,有肉,有血豆腐白腰子汤,还有卤肝和炒腰花,酒是葡萄酒。”
“这张生受了惊吓,一番奔波,此刻早已饥肠辘辘。”
“他道了声谢,便大快朵颐起来,吃着叫一个痛快。”
“可吃着吃着,不知怎么身体疼了起来,连忙朝后面跑去解手。”
“只是路过厨房时,发现厨房黑灯瞎火,却在蒸什么东西。”
“心下觉得奇怪,便忍着疼蹑手蹑脚进去看。”
“只见灶台上有个蒸笼,正冒着热气。”
“他一层层打开,发现这里大部分是内脏,肋排,里脊什么的。”
“暗道这户人家吃得可真好。”
“直至打开最后一层,却见里面赫然坐着个人头,顿时吓得毛骨悚然。”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好在经历了适才一番恐吓,他倒也能忍得住。”
“张生冷静下来,心知这是进了黑店了,可得赶快跑。”
“可看着那人头,心里莫名涌出一股熟悉感来,瞧着眼熟。”
“于是反过来看,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熟人。”
“这一看,便见这人头上长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五官轮廓,可不就是他自己个么?”
“这时,妇人走了进来,看着他。”
“张生吓得再次落荒而逃,不做他想。”
“可逃出这院子时,朝后看了眼,只见哪有什么院子,身后一块地方,不过是块篱笆围起来的偌大坟茔,那墓碑上赫然写着血淋淋三字。”
“刮骨冢。”
楼兰的故事说完了,却见许平阳面色平静,好似没太大反应。
她仔细看了看,疑道:“这鬼故事你不害怕么?”
许平阳疑惑道:“这个故事不错,你也讲得很好,不过我听的故事太多,这个有点平庸了。光听讲,没那种氛围感。”
楼兰眼中莫名之色一闪而逝:“那你说说呗,有啥比这还骇人的?可别又是那些书生与狐精鬼怪颠鸾倒凤,亦或是那些以事喻人,大讲道理的。”
许平阳看着楼兰,哈哈一笑道:“行,我给你讲一段,这故事的名字叫《道诡异仙》,故事主人公叫李火旺,话说啊……”
其实这个故事本身并不算太好。
只是一来故事叙事方式和角度都很独特。
二来么,便是这故事氛围营造比较好。
最后,眼下讲出来的效果,还得靠着人来演绎。
当说书先生,许平阳不擅长,这个得人多。
但当年跟组,和一群人围炉夜话讲故事时,他还是比较拿手的。
主要还是要“静”,静到所有人全都集中到你身上,跟着你走。
三五个人一起聊,这是最合适的,多了难免有杂音。
就像眼前这样,一对一讲述时,人家也有迫切听的欲求时,这讲起来便很容易了,那种氛围可以做得很好很好。
尤其是这故事里,很多场景都和现在这样——
道爷和李火旺两个对坐着,安静聊着,可是氛围却越来越癫。
这种代入感一下子就来了。
随着故事深入,楼兰眼神有时开始变得很疑惑,明显有些转不过来。
这时候已经开始颠来倒去了。
等到故事精彩处时,许平阳模仿着那癫狂发声道“道爷我成啦”。
楼兰被吓得脸一白,眼睛直直的,整个人都颤栗起来,浑身黑气腾腾。
随后她激动地站起来道:“好好好,好啊,还有呢,快说。”
许平阳脸上笑意收敛,反而坐了下去道:“你怎么不装了。”
楼兰脸色一滞,旋即面孔变得阴沉:“你何时发现的。”
许平阳戏谑道:“我家的丫头我不了解?”顿了顿,他沉声喝着茶,淡淡道:“阁下是哪位?我这人一向深居简出,很少得罪人。若是有哪里得罪了阁下,阁下自是出来与我对峙便是,何必拘着我家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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