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逃禅道:“人家一番布置谋划,悄无声息的,换做郎君要如何防?”
顾棠溪指着桌上一堆东西道:“情报不都在这么?”
楼逃禅看了看桌上,把一些纸张拿掉道:“现在呢?”
顾棠溪沉默了下,又沉默了下。
“花些时间……也能知晓……”
楼逃禅道:“首先,郎君怎么知晓有人会算计你?”
“这……”
“其次,郎君怎么知晓人家会通过这路子来算计你?”
“这……”
“最后,郎君拿到这些,又要如何处理?”
“这……”
“这些信息,若非郎君是镇长,想要短时间内得全也难。光是各种东西的价格,各个店铺多少会有差异。许郎君让郎君用县令要整顿坊市的名义,去询问价格,这才能把这些东西的真实价格给摸出来。不这样做的话,就只能去粮商那里了,谁知道这些人背后有没有郎君的对家?”
“是……”
“拿到这些消息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整合。许师傅便是把这些同类做了这种表格,看问题不大后才取了平均数。这么一个个数字快速找出来,不断汇总,不断总结……最终,整个石桥峪生活市场中的波动,方才呈现出来。郎君,这种事,天地间可有一种法术可以应对么?”
“没……”
顾棠溪此刻才发现,这样一张小小的表格上,竟然蕴藏如此多的问题。
他同时想到,别说是四境,就算是金仙来了又如何呢?
一个小镇内内外外,那么多粮商,布商,盐商等等,背后关系错综复杂,难不成还要用修为全部掌控?
这又怎么掌控得了?
就算想要掌控,朝廷允许么?
修士,个人力量或许很强大很强大,纵天入地,可放到芸芸众生里,也就像是自以为能承载上万人的大船航行海上,遇到海啸说没也就没了。
甚至不如一个熟悉航海的普通人。
楼逃禅道:“许师傅为何想要查这事,可是因为方家么?”
“起初并非如此,只是经人提醒觉得奇怪。你也知道,同林围那里支出不小。若是这东西一直涨下去,同林围那里要出问题的。我就去问了问,便起了担忧。又去走访了一番,没有台风要来的流言,但对台风要来都有判断。后来我莫名想到了方家和高家,他们没有直接出手对付我,我就觉得奇怪,愈发不安。我便想到以他们地位,不会直接对我动手,应该会用什么法子逼迫我。我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法子,因就我而言,也没什么把柄可以被他们拿捏。随后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我目前的情况和陈家、王家、顾家、百姓都是紧密联系着的,我在石桥峪里,也几乎无人可以动,那么,若是我离开石桥峪呢?”
许平阳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他只能按照这个思路小心求证。
这一查,没想到还真从这个方向查到了眼下的这些。
只是眼下看来,这方家胆子还真大,竟然敢下这么一把豪赌。
如果他们真的要这么做,那么……这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方家真是好算计啊。”顾棠溪也反应过来,不由得瞳孔骤缩了下。
是的,这一个可能——方家背后的算计,他也想到了。
只是他都觉得对方胆子实在太大。
楼逃禅哼笑了一声,不以为意道:“方家有这个算计,没这个能耐,没这个体量,更没有这个胆。这背后要是没高家,老头子我是不信的。不过,他们倒是狡猾,就连算计不成的后路都铺设好了,能耐啊……许师傅你说呢。”
“唉……”许平阳叹息一声道:“找我就成,这般算计,要害多少人……成了害完人当老大,不成害完人就跑,这不成……倘若不阻止,遂着他来,那以后世道要被这样的人所乱。我若不制止,便是我的因果。他们如此,也因为我。还请顾兄助我一臂之力——”
“许兄,你说要怎么做。”
“也不难,他用这一套,便是想以身作局套住所有人,那就让他更深入些好了,待身后握住他们的高家手也伸过来,就可以出刀了。”
“高家狡猾,不会这么轻易上当。”
“放心,只要顾兄想法子用顾家名义在石桥峪行事,必能成事。”
“这……”顾棠溪迟疑地看着楼逃禅。
上次送去书信求援,就送来了这么一个糟老头。
但这老先生,确实有点东西。
楼逃禅点头道:“许师傅尽管安排,顾家这里老朽自会书信安排。”
“好。”
峙岳居内,三人一番谋划,做好周密安排后,许平阳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作别两人往同林围走去。
天上有云,云并不白,灰蒙蒙的。
太阳一晒,过了中午的时候,一切便显得颇为闷热。
看着渎河的水线,连日来的不下雨,已经下降了足足半米。
还好,渎河足够深。
到处都是蝉鸣……
难听的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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