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按照市价收购的,到时候会让人压低市价。这些粮食拿过来后,会在镇子里头建设一个大仓囤储。因为都是去年陈粮,今年新粮马上上市了,到时候市场价格只会更低。这些粮食可以用来酿酒什么的,不过这是顾棠溪的意思。”
“你觉得如何?”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主意不算差,可以试一试,毕竟陈粮,要是遇到了秋雨要出事的,乞巧节后秋雨就来了,到时出点事亏损可就大了。不如转换成酒,容易保存。自然,我也知道老许你的想法向来不差。”
“我打算屯着。”
“屯着?这……”
“这是最差的想法。”
“是。我觉得这想法有些不妥,毕竟新粮一来,大家都爱吃新鲜的,你这陈粮价格更低,其实……唉……老许你一定有别的想法。”
“我怕台风真的来。”
“台风肯定会来,但是首当其冲遭的是龙鳍县,其次才是周边镇子。你囤的那个粮食,都够县里用来赈灾了。再说,石桥峪这地方靠着龙鳍山啊,每年刮台风,十年刮个五六十次,石桥峪这儿只遭受过一两次。那两次也只是吹倒了一些屋子,因为地势高的原因,震泽和运河都没机会倒灌。倒霉的都是下游。”
“对,你说得没错,问题是……”许平阳看着他:“老乔,你怎么能保证到时候别人不涨价?”
乔阙芝一怔,有些不可思议道:“老许你的意思是……”
“没错。”
“原来如此,那你格局挺大的。”
“不得不大,战略这块就定下了。”
最后两人聊到了官司这块儿的事,这吐槽一阵接着一阵。
聊到太阿会时,乔阙芝嗤之以鼻。
他以为乔阙芝是和他同仇敌忾,没想到乔阙芝却说,这太阿会立根就不正,当初为了扬名,专门打难的官司,铁案居多,不分青红皂白。
若是这些人为民请命也就算了,太上皇也会想法子保他们。
毕竟百姓苦,根本请不起讼师,更请不来厉害的。
可这些人都是一群王八蛋,那么多年圣贤书喂狗都比喂他们香。
也因为这样,谢惹晨这个草创人最后落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下场,背后就是太上皇不喜,令人拿掉的。
只是让太上皇没想到的是,谢惹晨走后,门阀竟然收拢了太阿会。
不少门阀都将自家子弟塞入其中,给太阿会钱和扬名的机会,让他们壮大,在国都里搅弄风云,竟逼得太上皇屡次修订法律。
不过,自从太上皇退位后,这个太阿会仿佛也走到了终点。
当初,太上皇和门阀较劲,都是通过太阿会来的。
太上皇退位,新皇继位,很多东西有了借口大修,再加上事情进入缓和阶段,太阿会一下失去了“动力”,内部自行开始四分五裂。
如今的太阿会也是一团乱麻,派系分裂严重。
“那谢惹晨还有用吗?”许平阳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天真了。
乔阙芝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道:“可不要小看星宿榜,谢惹晨虽然是个恃才傲物不是东西的东西,但至少是公认的百年难得一见的法堂大才。当年太上皇惩治此人,也无法通过正常法律公权,用的也是你说的特权……不过皇权和门阀的纷争,本质就是凌驾法律之上的特权分配。”
“当年太上皇与门阀是平局?”
“不,太上皇大获全胜。”
“啊?”
“刚刚不是说了嘛,老许,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乔阙芝啪地一声打开了折扇,上面还是“悬崖勒马”,他道:“皇权与门阀暗地里较劲,争夺的是凌驾法律之上的特权,他们之外的普通人只要遵照法律来就行了。结果呢,太阿会的出现,直接把门阀这些全部拖入到了对法权诠释的话语权之中。这就导致了太上皇独揽特权,最后时机成熟,剪除门阀特权,又剪掉了谢惹晨。然后抽身一退,新皇继位,啥破事用新皇新气象来洗一遍。你说,是不是大获全胜。”
“我去……”许平阳听得瞪大眼,要不是他自己刚刚玩了一场经济战,其实都无法想象这段话中的腥风血雨,有些难以置信道:“这么厉害的吗?”
“你觉得厉害,上面很多人都觉得太上皇腹黑得很,满肚子馊水。”
“哈哈哈哈……还真是……”许平阳大笑。
这些话头聊结束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一下又回到了刚出伏心寺的时候,热络了许许多多,准备说以后的事。
乔阙芝打断了一下,问许平阳,为什么不问问他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许平阳说,他想说的时候就说,有些事写信没法聊,纸短情长,倒是见了面聊可以更加酣畅,各种细节也能说上好一会儿。
乔阙芝便笑着询问许平阳现在要去做什么。
他说,今天就去河湾村上任,又问乔阙芝是不是回来找他玩的。
乔阙芝明显想说是,但却说是来石桥峪,先要找一找顾棠溪,谢谢他这段时日对你的照顾,然后找一找云火召这老东西还有她可爱的小表妹云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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