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笔落下,他的脸色就灰败一分,气息就衰弱一分,但那符文却闪烁着淡淡的、仿佛有龙影游动的金红光芒!
吴管事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泣不成声。
张天师看着萧谨言那决绝而单薄的背影,长叹一声,眼中闪过敬佩与悲悯。他知道,劝阻无用。
“罢了……贫道今日,便陪殿下,行此逆天之举!”张天师肃容整衣,对着法坛躬身一拜,随即走到萧谨言对面,盘膝坐下,双手掐诀,口中开始吟诵龙虎山镇山秘传的《度人经》!
清越而宏大的道音在密室中回荡,与萧谨言刻画的血符产生奇异的共鸣。张天师将自身精纯浩瀚的法力,缓缓注入萧谨言体内,护住他最后的心脉元气,同时,也开始引导法坛上星陨之铁的力量,以及寒玉箱中玄阴真水的波动。
萧谨言的血符终于完成最后一个笔画。他猛地将带血的手指按在寒玉箱的封印核心!
“以吾萧氏血脉……以吾监国之名……以吾心头之血……为引!”
“开!!!”
“轰——!”
寒玉箱的封印被强行冲开!一股精纯、浩瀚、至阴至寒、却又蕴含无限生机的玄妙力量,如同沉睡的冰川苏醒,从箱中弥漫而出!整个密室的温度骤然下降,地面和墙壁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
玄阴真水,现世!
几乎同时,法坛上的星陨之铁也发出清越的嗡鸣,表面的星辰金芒与那淡金龙气脉络交相辉映,散发出“破煞镇邪”的凛然正气!
三才之力,已现其二!虽相隔千里,却在萧谨言的血脉为引、张天师的法力为桥之下,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与联系!
萧谨言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七窍开始渗出鲜血,但他却笑了。他能感觉到,那至阴至寒的玄阴真水之力,正顺着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跨越千山万水,向着南方,向着那金红色光芒闪耀、正在孤身对抗黑暗的地方……流淌而去!
“林肃……接着……”
这是他陷入无边黑暗与冰冷前,最后的意识。
他的身体软软向后倒去,被扑上来的吴管事死死抱住。
“殿下!!!”吴管事的哀嚎响彻密室。
张天师脸色惨白,却不敢停下,继续全力维持着阵法,引导着那股刚刚启程的玄阴真水之力,沿着萧谨言以心血开辟的“道路”,坚定不移地……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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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北门。
血月的光芒同样将这座边城染红。但与南疆和京城的玄奇能量对抗不同,这里正在进行的,是最原始、最惨烈的血肉搏杀!
“铁鹞子!是铁鹞子的主力!他们冲过来了!”
城墙上的守军发出了惊恐的呐喊!
远方地平线上,不再是小股游骑的骚扰,而是黑压压一片,如同钢铁洪流般的重甲骑兵!清一色的高头大马,马身披着皮甲,骑士全身笼罩在黝黑的铁甲之中,只露出一双冰冷嗜血的眼睛。他们排列成密集的冲锋阵型,长矛如林,在血月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沉默而坚定地向着平州北门压来!
马蹄声起初如同闷雷,越来越响,最终汇聚成排山倒海般的轰鸣,震得城墙都在微微颤抖!那股一往无前、碾碎一切的铁血气势,让许多新兵面色发白,双腿发软。
这才是北狄左贤王麾下真正的王牌——“铁鹞子”重骑!昨夜伏击出城小队的,不过是他们的前锋!
“慌什么!”萧璟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压过了马蹄轰鸣和士兵的骚动。他一身明光铠,手持一杆亮银枪,站在城门楼最高处,身影在血月下挺拔如松。
“弓弩手!上前!三段连射准备!”萧璟厉声下令,“刀盾手,护住垛口!滚木擂石,给我堆满!陈老将军,弩车和投石机准备好了吗?”
“回殿下!全部就位!”陈老将军须发戟张,眼中燃烧着战意。
“好!”萧璟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黑色洪流,计算着距离,“八百步……七百步……六百步!弩车!放!”
“放!”
城墙上,数十架需要数人操作的沉重床弩同时发出怒吼!儿臂粗细、带着倒钩铁翎的巨型弩箭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如同死神的长矛,狠狠扎向冲锋的骑兵集群!
“噗嗤!”“咔嚓!”
即使是以防御着称的“铁鹞子”重甲,在如此近距离的床弩射击下也难以完全抵挡!冲在最前方的十几骑连人带马被巨弩贯穿,惨叫着滚倒在地,瞬间被后面涌上的洪流践踏成肉泥!冲锋的阵型出现了一丝不可避免的混乱。
“五百步!投石机!放!”
“放!”
城墙后方,数十架投石机抛杆扬起,将一颗颗磨盘大小的石块、以及特制的、装满火油和碎铁的陶罐抛射出去!
石块砸入骑兵群中,顿时人仰马翻!陶罐凌空碎裂,火油泼洒,遇火星即燃,瞬间在冲锋的路径上制造出数片火海!战马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落!
然而,“铁鹞子”不愧为北狄精锐。短暂的混乱后,他们在军官的呼喝下迅速调整,无视伤亡,踏着同伴和火焰的尸骸,速度不减,继续狂飙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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