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宇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我知道这笔钱。我爸当年跟我提过,说要留笔钱给我,没想到是这么来的。念真,谢谢你,没让这笔钱白白流失。”
“这不是谢不谢的事,是他该承担的责任。”苏念真放下筷子,“还有,张磊在监狱里还不安分,让刘彪来抢账本,你要是有机会去看他,劝劝他好好改造,别再想着报复了。”
“我知道了。”林浩宇的声音带着点疲惫,“我明天就去监狱看看他。对了,我妈……她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寄了菜和账本过来,说在老家过得很平静。”苏念真说,“要是你想她,就回去看看她。”
挂了电话,李秀莲叹了口气:“浩宇这孩子,也不容易。以前被他爸妈蒙蔽,现在还要操心家里的事。”
“他现在过得踏实就好。”苏念真收拾好碗筷,走到阳台。赵雅兰寄来的干豆角还摊在竹筛里,下午忙得忘了晒,现在得赶紧翻晒一下,不然会发霉。
她拿起筷子,把竹筛里的干豆角翻了一遍,豆角的清香混着晚风飘过来。远处的路灯亮了起来,照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下班回家的夫妻,有打闹的孩子,还有散步的老人。
手机又响了,是税务局发来的短信,说海外资产的追讨手续已经启动,让她耐心等待消息。苏念真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继续翻晒干豆角。
夜风轻轻吹着,把干豆角的水分慢慢带走,也把过往的恩怨一点点吹散。苏念真拿起竹筛,往阳台中间挪了挪,让豆角能晒到更多的月光。她知道,赵雅兰的这封信、这本账本,不是结束,而是所有人都开始正视过去的开始。
收拾完竹筛,苏念真转身走进屋里,客厅的灯亮着,李秀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放着切好的水果。她走过去,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苏念真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核对完最后一笔线上订单的配送地址,抬手揉了揉眉心。刚过上午十点,第三分店的顾客已经排起了短队,收银台的扫码声此起彼伏。
“苏总,有您的快递,说是生鲜包裹,得赶紧签收!”门口的保安举着个鼓鼓囊囊的纸箱喊,纸箱外面裹着两层防水布,边角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苏念真愣了一下,她最近没买生鲜,家里的菜都是李秀莲早上从菜市场挑的。她快步走过去,接过快递单一看,寄件人地址是邻市的一个小山村,寄件人姓名那一栏写着:赵雅兰。
“赵雅兰?”旁边整理货架的小张凑过来,看清名字后压低声音,“是……以前林家的那个阿姨?”
苏念真没说话,指尖划过快递单上的字迹。笔画歪歪扭扭,像是握笔不稳的样子,和以前赵雅兰签合同那笔工整的楷体完全不同。她撕开防水布,里面是个竹篮,铺着晒干的荷叶,荷叶上摆着一捆捆青菜、几个带着泥的萝卜,还有一小袋晒干的豆角。
竹篮底部压着个信封,信封是最普通的牛皮纸做的,封口处用胶水粘得死死的,还盖了个小小的红色印章,像是村里小卖部买的那种。
“苏总,要不要我帮您把菜放进后厨?”小张见她盯着信封不动,小声提议。
“不用,我自己来。”苏念真把竹篮递给小张,拿着信封走到办公室。关上门,她捏着信封晃了晃,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没有其他东西。
信封开口处没有封死,她轻轻一撕就开了。里面是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字,墨水有些晕开,看得出来写字的人手在抖。
“念真,见字如面。”
第一句话就让苏念真的指尖顿了顿。她想起以前赵雅兰见她时,要么是翻着白眼骂她“穷酸”,要么是冷着脸叫她“骗子”,从来没这么平和地叫过她的名字。
“我回了老家,就是我嫁进林家前住的村子。院子里空着可惜,就种了点青菜,长得挺好,给你寄点尝尝,都是自己种的,没打农药。”
“以前的事,我想了很多。那时候我眼里只有曼薇,觉得她是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你突然出现,我就像被人抢了东西的疯子,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现在想想,真的很对不起你。”
“林建国走了以后,我才慢慢想明白,亲情不是靠血缘,也不是靠养了多少年,是靠真心换真心。你对秀莲婶的好,我都听浩宇说了,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以前瞎了眼。”
“我现在过得很平静,每天种种菜,和村里的老人聊聊天,不用再想公司的事,也不用再争什么。就是偶尔会想起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菜要是坏了就扔了,别吃坏肚子。不用给我回信,也不用来看我,我就是想告诉你,以前的事,我知道错了。你别往心里去,好好过日子。”
落款是“赵雅兰”,下面写着日期,是三天前。
苏念真把信纸放在桌上,指尖划过“对不起”那三个字。心里没有翻涌的情绪,不像以前听到赵雅兰的名字时那样愤怒,也没有委屈,只有一种很平静的感觉,像是风吹过湖面,只留下一点点涟漪,很快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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