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车辆关闭了所有车灯,仅凭着苏明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带有微弱夜视功能的导航仪,在早已荒废、被疯长的植被部分吞噬的旧工业区道路上缓慢潜行。车轮碾过碎石和断砖,发出窸窣的轻响,在这片被世界遗忘的死寂之地,显得格外刺耳。
导航仪的荧光在苏明紧绷的脸上投下幽绿的光斑,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后座两个裹着防辐射斗篷的身影突然同时前倾,其中一人压低声音:三点钟方向,有移动热源。苏明的瞳孔骤缩,导航仪屏幕边缘的红外扫描线正扫过两百米外一栋倾斜的冷却塔——那里本该是片死地,此刻却有数个模糊人影在钢筋骨架间晃动。
减速。他踩下离合器,改装越野车发出垂死的呻吟般低吼。车窗缝隙渗进的风裹挟着腐锈与某种甜腻的腥气,那是变异苔藓在核阴影下滋生的气息。当轮胎彻底停驻时,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声音——金属刮擦混凝土的刺响,正从冷却塔底层传来,伴随着断断续续的、类似野兽呜咽的电子杂音。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陈年机油和某种若有若无的、类似臭氧被电离后的怪异气味。远处,那些早已停产的工厂轮廓在夜幕下如同匍匐的巨兽骨架,黑洞洞的窗口像是一只只失去神采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苏明摸出防毒面具扣在脸上,过滤罐里活性炭颗粒摩擦的沙沙声让他稍稍安心。后座传来防辐射服布料摩擦的窸窣,老陈的战术手电光束刺破黑暗,在生锈的输油管道上切出菱形光斑。突然,手电光柱剧烈晃动——冷却塔二层钢架上,半截锈蚀的警示牌正在风中摇晃,上面的荧光涂层早已剥落殆尽。
不是风。老陈的喉结在防辐射面罩下滚动,那东西……在跟着我们移动。他调暗手电光束的瞬间,三道猩红光点突然从冷却塔底层射来,在众人护目镜上折射出妖异的蛛网状裂纹。越野车引擎盖上的辐射计量仪突然尖叫起来,指针疯狂跳向橙色区域。
根据林教授提供的坐标,他们最终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最为破败、几乎被爬山虎完全覆盖的三层小楼前。这里名义上是一个早已关停的“工业润滑油回收站”,锈迹斑斑的招牌歪斜地挂着,仿佛随时会掉落。
苏明率先跳下车,战术靴踩在积满落叶的水泥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他握紧脉冲枪,枪口随着视线缓缓扫过四周——生锈的油罐半埋在杂草丛中,断裂的传送带像条死蛇蜷在墙角,唯有小楼正门上方那盏残破的霓虹灯管还在闪烁,发出的电流杂音。
辐射值在安全范围。老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但生物信号探测器显示……二楼有异常波动。
话音未落,小楼深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苏明猛地转身,手电光束穿透爬满藤蔓的铁门,照见门缝里渗出一滩粘稠的黑色液体,正缓缓朝着他们的越野车方向蔓延。
“就是这里了。”苏明压低声音,对比着手中的建筑结构草图,“入口应该在一楼侧面,一个伪装成卸货通道的暗门。”
李逸云率先一步跨出车门,他的脚步轻盈而稳健,仿佛踏在无形的警戒线上。他微微闭目凝神,那独特的“洞察力”如同一圈圈无形的波纹,以他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细致入微地捕捉着环境中每一丝异常的能量流动。片刻之后,他眉头微蹙——这里的确弥漫着某种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电子信号残留,像是某种精密仪器曾在极低功率下运行过,又被人为抹去了绝大部分痕迹。更令他在意的是,空气中还沉淀着一种冰冷而黏稠的恶意,那并非一时之念,而像是某种剧毒生物在此地盘踞蛰伏了漫长岁月,连四周的砖石、气流,甚至光线,都无声浸透了它阴冷腐朽的气息。
“能量残留很淡,但确实存在。没有发现近期大规模人员活动的迹象,但要小心可能存在的自动化防御设施。”他低声警示。
黑风背着他那沉甸甸的装备包,动作敏捷地溜下了车。那背包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和仪器,压得他肩膀微微发沉,但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份重量。他手中紧握着一台多功能信号探测器,屏幕正发出幽蓝而稳定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显眼。那光线映在他专注而严肃的脸上,照亮了他紧抿的嘴唇和凝视屏幕时微皱的眉头。他全神贯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探测器上跳动的信号。“外围没有无线信号发射源,监控线路大多是物理断裂状态。看来官方当年的清理,至少在表面做得挺干净。”他猫着腰,如同灵巧的狸猫,率先向着草图标记的侧门摸去。
两位训练有素的守护者,一位代号“山鹰”,另一位代号“灵猫”,迅速而默契地分开行动,各自占据附近最有利的观察与防御位置。他们悄无声息地移动,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全神贯注地警惕着四周任何细微的动静,哪怕是风吹草动也绝不放过。两人手中紧握着非致命性的电击武器以及高亮度的强光手电,这些装备既能在必要时迅速制服目标,又能照亮黑暗中的潜在威胁。他们的眼神在浓重的黑暗中显得格外锐利,如同鹰隼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展现出高度的警觉性与专业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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