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地?”徐凤年解下披风,随手丢给亲卫,走到沙盘前,“慕容垂也配让朕觉得险?起来吧,说说情况。”
陈芝豹起身,指着沙盘道:“陛下,慕容垂主力囤于‘燕然山’隘口之后,依山建寨,连营百里,深沟高垒,摆出固守态势。”
其子慕容博率游骑与柔然、高车残部,活动于阴山以北,神出鬼没,专劫粮道,已毁我三批粮草。
末将派兵清剿,彼等则远遁草原,难以捕捉。
若强攻燕然山,伤亡必巨,且需防备慕容博袭扰后方。
“若分兵剿慕容博,则正面兵力不足。”
徐凤年凝视沙盘,良久,问道:“燕然山隘口,最险要处何在?”
“回陛下,是‘一线天’。两侧悬崖峭壁,中间仅容五马并骑,慕容垂在此处修建了‘断龙闸’、‘滚石阵’,驻扎重兵,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旁副将答道。
“一线天……”徐凤年手指轻轻点在那狭窄的通道上,眼中寒光一闪,“慕容垂想借此天险,消耗我军锐气,待我师老兵疲,再行反击,或等西域、中原生变。算盘打得不错。”
他直起身,看向陈芝豹:“给你五日,可能造出足够的‘飞鸢’与‘火雷’?”
陈芝豹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眼中爆出精光:“陛下是想……‘飞鸢’工部库存尚有百余架,稍加改装即可。”
“‘火雷’需现造,但集中工匠,日夜赶工,五日之内,可制三千枚!”
“够了。”徐凤年点头,“传令,停止一切对‘一线天’的试探性进攻。全军后撤三十里,做出粮草不济,久攻不下,意欲退兵的假象。
多派斥候,广布疑兵,让慕容垂以为我军士气已堕。”
“末将明白!”陈芝豹心领神会。
“另,选三千死士,要身手敏捷,善于攀爬,不畏死。五日后,朕有用。”徐凤年补充道。
“遵旨!”
五日后,夜,燕然山,一线天。
北地寒风如刀,卷着雪沫,刮在人脸上生疼。
一线天隘口,灯火通明,慕容军守卫森严,滚木礌石堆积如山,强弓硬弩对准谷口。
隘口后的中军大帐,慕容垂身披狐裘,正在烤火,听着探子回报。
“大王,凉军已后撤三十里,营寨炊烟稀疏,似在杀马为食。”
斥候探得,“其军中多有怨言,言北地苦寒,粮草不济,久战无益。”探子跪禀。
慕容垂抚须冷笑:“徐凤年小儿,初登大宝,便想拿老夫立威”?
殊不知北地非中原,天时地利皆在老夫之手。
陈芝豹虽勇,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谨防敌军狗急跳墙,夜袭营寨。
“待其粮尽兵疲,便是老夫反攻之时!”
“是!”
然而,慕容垂万万没想到,他等来的不是正面强攻,而是来自头顶的死亡。
子时三刻,月黑风高。
一线天两侧的悬崖绝壁之上,悄然出现了数百个黑点。
正是陈芝豹精选的三千死士,背负改良后的“飞鸢”——一种以轻木、兽皮、钢丝制成的简易滑翔翼,以及沉重的“火雷”包裹。
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凭借钩索、冰镐,历经数日艰难攀爬,终于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预定位置。
“放!”
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喝,数百架“飞鸢”如同巨大的蝙蝠,自千丈悬崖滑翔而下,借着山风,悄无声息地扑向下方灯火通明的慕容军营寨!
“敌袭!天上!”直到飞鸢临近营寨上空,才有哨兵发现异常,凄厉的警报划破夜空。
但为时已晚!
死士们点燃“火雷”引信,看准下方粮仓、马厩、中军大帐、箭楼等目标,松开手。
轰!轰!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雷中填充了火蛟油与烈性火药,爆炸威力惊人,更兼火蛟油遇物即燃,粘稠无比,水泼不灭。
顷刻间,慕容军大营陷入一片火海!粮草被焚,战马惊窜,军帐点燃,士卒哭爹喊娘,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哪来的攻击?!”慕容垂冲出大帐,望着漫天火雨与混乱的军营,目眦欲裂。
“大王!是天上来……是凉军的飞鸢!还有会爆炸的火罐!”一名灰头土脸的将领仓皇来报。
“飞鸢?火罐?”慕容垂抬头,只见夜空中,仍有零星的“飞鸢”在盘旋,投下死亡之火。
他瞬间明白过来,气得浑身发抖,“徐凤年!陈芝豹!安敢如此狡诈!”
然而,祸不单行。
就在慕容军被空中袭击打得晕头转向、忙于救火之际,一线天隘口外,响起了沉闷如雷的战鼓声与震天的喊杀声!
“陈”字大纛与“徐”字王旗,在火光照耀下,猎猎作响!
陈芝豹亲率五万“龙象铁骑”与十万步卒,趁着营中大乱,发动了总攻!
沉重的攻城车、巨大的撞城锤,在“破城弩”的掩护下,轰然撞向那号称坚不可摧的“断龙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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