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摩顿军事学院的训练场上，一片狼藉。
合金武器碎片散落在焦黑的地面，场地中央被砸出一个直径大约两米的大坑。
空气还有尚未散尽的精神力残余，狂暴紊乱，属于未学会控制的年轻哨兵。
恒亚站在坑边，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训练场上格外清晰。
汗水浸湿了他的训练服，他的双手还在颤抖，是虚脱与尚未平息的愤怒。
他死死盯着对面。
雷蒙德·维斯塔站在一位高大的男人身后，嘴角挂着血丝，左脸颊有一片明显的淤青。
但当他的目光越过男人的肩头与恒亚对视时，他做了个口型，唇形清晰:
“你—死—定—了！”
“肃静！”
站在雷蒙德身前的男人终于开口。
声音不高，却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
一身白蓝相间的军官制服，肩章上的金色纹路昭示着他不仅是教授，更是有军衔的少将。
黑色的短发修剪得极短，近乎贴着头皮。
脸部线条硬朗，鼻梁高挺，浅色的瞳孔泛着冷感。
泽维尔·艾森伯格。
戈摩顿军事学院异能应用学特聘教授，第一军团哨兵作战部少将。
“你们这帮垃圾。”
泽维尔的目光扫过场上的学员，最后落在恒亚身上，又瞥了一眼身后的雷蒙德。
“在戈摩顿连一招半式都还没学会，竟然也敢私下对挑？还把训练场搞成这副鬼样子。”
他的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冰冷的轻蔑。
“参与斗殴者，出列。”
恒亚向前一步，步伐不稳但坚定。
雷蒙德也从泽维尔身后走出，虽然脸上带伤，却挺直脊背，甚至扬起下巴。
泽维尔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转向场边助教:“去把他们俩的家长叫来。现在。”
“是…是，教授！”场边响起议论声。
“怎么回事？恒亚一向跟莱利殿下还有加特勒组队的，今天怎么？”
“每个周二莱利殿下要处理皇家事务，加特勒家族也有内部特训，他们都没来。”
“这下惨了，雷蒙德可是维斯塔家族的小儿子，他爸是军需部的副部长。”
“泽维尔教授是新来的？会不会从轻处理？”
“你才是新来的！”
“泽维尔教授在前线休战时才会回学院授课，他可是出了名的铁面。上学期有个贵族子弟违规使用异能，直接被他开除送回家了。”
“恒亚平时挺稳重的啊，今天怎么会…”
恒亚苍白着脸，手指在屏幕滑动，发送出一条简讯:
妈咪，速至戈摩顿！
发送成功。他抬起头，正好撞上雷蒙德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的挑衅让他的怒火又窜了上来。
“垃圾们，”泽维尔的声音再次响起，“跟我来办公室。其他人，清理场地。三十分钟内恢复原状。”
恒亚和雷蒙德跟在他后面，一群学员面面相觑，认命地开始收拾残局。
泠玉赶到戈摩顿军事学院时，暮色已经浸染了学院高耸的尖塔。
她按照学校简讯里附加的坐标找到了一栋白色的建筑，门口的电子屏显示着：异能应用学部·教授办公区。
她匆匆爬上三楼，在走廊尽头找到了一扇标注着【特聘教授】的门。
心跳得很快，不只是因为奔跑。
恒亚那孩子从小就懂事，从不主动惹事。是什么让他失控到在训练场与人斗殴？
她敲了三下门，指节扣在金属门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进。”
里面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声。
泠玉推门而入。
办公室宽敞。一面是整墙的落地窗，俯瞰着戈摩顿的训练场和远处的草坪。三个人齐刷刷看向她。
恒亚站在办公桌左侧，小脸苍白，双手背在身后，标准的受训姿势。
他旁边站着一个金发的男孩，脸上带伤，但眼神里透着得意。而真正吸引泠玉目光的，是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
泽维尔·艾森伯格把长腿随意地翘在茶几边缘，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姿势不羁得近乎放肆。
白蓝制服包裹着结实的身躯，肩章的金线在室内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立方体，浅色的瞳孔直直落在泠玉身上。
在泠玉推门而入的瞬间，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已经发生了变化。
而雷蒙德·维斯塔，那个金发男孩，眼睛亮了起来。
他的目光像黏腻的触手，从泠玉因奔跑而泛着粉意的脸颊，滑到她纤细的脖颈，再到被简单连衣裙包裹的身躯。
那眼神太赤裸，泠玉几乎能感觉到皮肤上的不适。
但她此刻顾不上这些。她直奔恒亚身边。
“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虽然急切，却依旧柔软。
恒亚的嘴皮颤抖了一下:“我…我用异能攻击了同学。”
“瞧瞧这小子干的好事！”
泽维尔终于开口。他没有起身，只是挥了挥空闲的那只手。
一阵风突然在办公室里卷起，是精妙控制的精神力流。
那风裹住雷蒙德，让他像个展示品般转了个圈。
随着旋转，他训练服上的破损显露，左肩到胸口的布料被撕裂。下面几道伤痕触目惊心，虽然已经止血，但皮肉外翻的模样足以说明攻击的狠厉。
“真的吗，恒亚？”
泠玉的声音发抖了。她见过战场回来的哨兵身上的伤，但那些是成年人与异兽搏杀留下的。
而眼前的伤痕却是一个十八岁少年对另一个学生造成的伤害。
恒亚咬着下唇，倔强沉默着。
他要怎么说？
告诉妈咪，在训练场边，雷蒙德和几个跟班聚在一起，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路过的他听见:
“要我说，真想*一下恒亚妈妈。太美了，一看到她，我当场就有反应了。”
“那天看见她，就想把她按在那了。”
“我*，雷蒙德你可够坏的！”
“别告诉我你们没想。”
随后是雷蒙德放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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