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工具看似复杂,实则不难打造,关键是尺寸要精准,材质要合适。”扶苏叮嘱道,“活框蜂箱的木材要打磨光滑,不能有毛刺;熏烟器的铜罐要密封好,不能漏气;面网的麻布要织得细密,防止蜜蜂钻进来。”
墨家工匠本就擅长制作精密器物,木工匠人手艺也娴熟,领了图样后立刻动手。活框蜂箱的木材切割、打磨,熏烟器的铜罐锻造、焊接,面网的麻布编织、缝制,众人分工协作,日夜赶工。
五日之后,第一批养蜂工具全部打造完成。十套活框蜂箱整齐地摆放在工坊外,熏烟器、面网、摇蜜机等工具也一应俱全。扶苏让人叫来流民中的青壮年,又带上章邯和几名护卫,推着工具,再次前往山林。
抵达老槐树下,扶苏先让工匠将活框蜂箱放在离蜂巢不远的平坦地上,箱门朝向蜂巢的方向,再在蜂箱内涂抹了一层融化的蜂蜡——蜂蜡的气味能吸引蜜蜂靠近。大勇自告奋勇去收蜂,扶苏让他小心一点。
“第一步,熏蜂。”大勇拿起熏烟器,点燃里面的艾草,待烟雾缓缓冒出,他走到蜂巢下方,将烟雾轻轻吹向蜂巢。围绕蜂巢的蜜蜂闻到烟味,果然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四处飞舞。
“第二步,收蜂。”大勇戴上面网,手持收蜂笼,小心翼翼地爬上事先搭好的木梯,将收蜂笼的小口对准蜂巢的入口。他用蜂扫轻轻扫了扫蜂巢表面的蜜蜂,蜜蜂受惊,却因烟雾的作用,纷纷钻进收蜂笼。不多时,收蜂笼内便挤满了蜜蜂,隐隐能看到一只体型稍大的蜂王在其中。
“蜂王进笼了!”章邯在下方兴奋地喊道。
大勇小心地取下收蜂笼,将其对准活框蜂箱的入口,打开小口。蜂王率先爬出收蜂笼,钻进蜂箱,其余蜜蜂也跟着嗡嗡地飞入箱内。不过半个时辰,整个蜂群便全部进入了活框蜂箱。
“成了!”流民们欢呼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以前避之不及的野蜂,竟然真的被公子想办法“请”进了木箱里!
大勇爬下木梯,擦了擦额头的汗。扶苏说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将蜂巢里的蜜脾割下来,放入摇蜜机中取蜜,然后把空的巢础放入蜂箱,让蜜蜂继续筑巢产蜜。”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老槐树上的蜂巢取下,割下里面灌满蜂蜜的蜜脾,放入摇蜜机中。扶苏转动摇把,摇蜜机嗡嗡作响,金黄的蜂蜜顺着内壁流入底部的容器中,浓郁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好香啊!”一名流民忍不住凑上前,想尝尝蜂蜜的味道。
扶苏笑着舀出一勺蜂蜜,递给那名流民:“尝尝看,这可是你们亲手参与收获的蜂蜜。”
流民接过勺子,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甜润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带着淡淡的花香,让他忍不住感叹:“太甜了!比我这辈子吃过的所有甜食都好吃!”
接下来的几日,扶苏带着流民们,用同样的方法,将山林中其余的二十多个蜂巢,陆续引入活框蜂箱中,安置在山林边缘的空地上。他还教流民们如何观察蜂群的状态——看蜜蜂是否积极采蜜、蜂王是否产卵、有没有病虫害,如何在蜜脾装满蜂蜜时及时取蜜,如何在冬季来临前给蜜蜂准备足够的食物。
“养蜂看似简单,实则要细心。”扶苏对负责养蜂的流民说,“每日要检查蜂箱的密封性,防止雨水渗入;看到蜜蜂带回花粉,就说明蜂群状态好;要是发现有蜜蜂死在箱外,要及时查明原因。”
流民们学得认真,很快便掌握了基本的养蜂技巧。扶苏让人在养蜂场附近给流民盖了几间红砖房,又分给他们种子和农具,让他们在房前屋后开垦小块土地,种植蔬菜,既能自给自足,又能照料蜂群。
章邯看着眼前的景象——红砖房错落有致,蜂箱整齐排列,流民们忙着给蜂箱检查、给菜地浇水,脸上洋溢着安稳的笑容,忍不住对扶苏道:“公子此举,真是两全其美!既让流民有了安家之地,又能收获蜂蜜和蜂蜡,供应皇家与贵族,还能为工业苑增添一项新的产出。”
“这还只是开始。”扶苏望着满山的翠绿,“蜂蜜可以食用、入药,蜂蜡可以用来制作蜡烛、护肤品,甚至能用于皮革加工。等养蜂技术成熟了,还能推广到巴蜀、江南等地。
几日后,扶苏让人将第一批收获的蜂蜜,装在精致的陶罐中,一部分送入皇宫,献给嬴政;一部分分发给入股泾渭工业苑的贵族与大臣;还有一部分留给养蜂的流民,让他们自己享用或售卖。
嬴政品尝着香甜的蜂蜜,又听说了扶苏安置流民养蜂的事,龙颜大悦:“扶苏不仅能发明器物、推动工业,还能心系流民,为民谋生计,真是大秦之幸!这蜂蜜比进贡的还要香甜,可见养蜂之法确实可行。”
咸阳城内的贵族与大臣们收到蜂蜜后,也纷纷称赞不已,对扶苏的能力愈发认可。而那些养蜂的流民,不仅有了安稳的家,还靠着售卖剩余的蜂蜜,赚了些零花钱,日子渐渐有了起色。
春日的山林间,蜜蜂嗡嗡地飞舞,采撷着花蜜;红砖房前,流民们忙着照料蜂群与菜地,笑声不断。扶苏站在养蜂场旁,看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心中满是欣慰。解决流民问题,获取蜂蜜与蜂蜡,推动养蜂技术的发展,这看似偶然的寻蜂之旅,最终竟达成了如此多的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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