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带着瑞王轩辕璟的钧令和那份详实到近乎苛刻的公文,踏进度支司的大门。她没有疾言厉色,只是平静地将文件摊开,条分缕析地陈述两处兵营、驿道枢纽改造的紧迫性、所需预算的合理性,以及拖延可能导致的边防风险、新制权威受损的严重后果。
度支司的老油子们惯常的推诿和“哭穷”在季墨冷静而锐利的目光、以及瑞王殿下那不容置疑的印信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她甚至没有过多纠缠,只是点明:“此乃战略总署首项急务,关乎陛下对北疆乃至整个新制推行的信心。若度支司确有难处,无法按时拨付,本官只能如实禀报殿下,并请殿下与户部尚书、乃至陛下,共同商议如何‘开源节流’,优先确保军国要务。” 这话软中带硬,直指要害——不是钱的问题,是态度和立场的问题,更是头顶乌纱的问题。
度支司郎中额角见汗,看着季墨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又瞥见瑞王那龙飞凤舞的签押,最终一咬牙:“季参议言重了!为国分忧,乃度支司本分!下官这就召集人手,重新核算,确保两处所需款项,三日内拨付兵部与工部!”
“有劳。”季墨微微颔首,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三日后,款项如期拨付,卡了许久的预算案迎刃而解。消息传回,正在工地上督建的轩辕璟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笑意。季墨这一趟,不仅解决了问题,更是在六部衙门里,为战略总署这个新衙门,响亮地打响了立威的第一枪!无人再敢小觑这个年轻女官和她背后代表的新机构。
与此同时,由琛王轩辕澈和莫言主持的“大夏皇家商学院”也如火如荼地展开。依托于琛王府的产业和莫言带来的先进理念,学院迅速吸引了京城及周边大批有实力的商贾子弟和渴望转型的旧式掌柜。
课程紧贴实务,从算学、货殖、物流到新兴的“商律”和“契约精神”,莫言亲自授课,深入浅出,琛王则以其身份和资源,为学员打通人脉,提供实践机会。商界新贵与旧式豪商的碰撞、融合,在学院内悄然进行,一股新的商业力量正在孕育。
战略总署的工地在轰鸣声中拔地而起,框架初显。而季墨的视野,已投向更远。在总署内部一次核心会议上,她提出了酝酿已久的计划:“新制推行,百废待兴,商道乃血脉。
我意,以战略总署名义,招商组建八支官督商办的大型商队,分赴帝国八个主要方向:北疆、西陲、东海、南境、东北、西南、东南、以及京畿腹地纵深。商队持总署特许文书,享有优先通关、部分税赋减免、及沿途驿站优先补给之权,但需承担传递军情民报、稳定地方物价、必要时协助转运军需之责。”
此议一出,众人皆惊。这不仅是商业行为,更是将帝国的触角,通过商路,更深、更稳地伸向四方。瑞王轩辕璟目光灼灼,拍板定案:“准!此策甚妙,一石数鸟。季参议,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尽快拟定章程,发布招商令!”
招商令一出,京城商界震动。这“官督商盟联合”的模式前所未有,特许权诱人,责任也重大。
无数商家挤破了头想分一杯羹。季墨坐镇总署,亲自审核各家资质、实力和信誉,忙得脚不沾地。
在这片喧嚣中,季墨没有忘记自己的蓝图。她特意将锦州城方向商路特许经营权,留给了大姨夫陈安。
选择陈安,季墨是经过考量的:一是陈安本就是经验丰富的游商,熟悉商路运作;再者,锦州是季墨版图计划中重点开发的区域,那里已开设了工坊和养殖基地,商队可与之形成联动;更重要的是,“大商总盟”锦州分盟也已成立,能为商队提供本地支持和协作。
当然,程序上并无特殊:陈安以“季氏商行”(季墨暗中成立)的名义,与其他商家一样,缴纳了足额的加盟保证金,提交了详实的经营计划书和押运保障方案,经过严格审核,才最终获得授权。
当陈安捧着那盖着鲜红战略总署大印、沉甸甸的特许文书,几乎是踉跄着冲进季府大门时,整个季府上下都感受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震动。
锦州商路的特许权,拿到了!”陈安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双手颤抖着将文书高高举起,脸上因狂喜而涨得通红,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属于真正“大商”的锐光。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四处钻营、看人脸色的游商,而是手握帝国战略总署特许令的“官督商办”大掌柜!这份文书,是通行证,更是护身符,是泼天富贵的敲门砖,更是光耀门楣的基石!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季府的每一个角落。下人们或许不懂朝堂风云、商路纵横的深意,但他们真切地感受到:郡主府如今已是手握重权、一言可定家族兴衰!连带着府里的管事、仆从,走在外面似乎腰杆都比往日挺直了几分。
最激动的莫过于季墨的大姨,陈安的妻子。她先是愣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这巨大的馅饼真真切切砸在了自家头上。待看清丈夫手中那象征着无上机遇和地位的文书,又听到他语无伦次地讲述季墨如何暗中运作、如何严格审核、最终将这“泼天富贵”以最正当的方式交到他们手中时,积蓄已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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